还是算了,说了说不定两人会当场吵起来。
“父亲,我去换件衣服,你们继续。”林微寒没待多久就起身,他坐在路月沉身边,清淡的山茶花气息传来,令他浑身不适。
林父:“让月沉陪你去。”
“不用了,父亲母亲慢用。”林微寒面无表情,只拿眼角扫了路月沉一眼,随即起身离开。
他眉眼压着,待他走远,笼罩着他的气息散去,他才得以喘过气来。
人走之后,元齐看了眼林微寒的背影,趁着几人谈话凑近路月沉。
“月沉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让你送过去的画?”元齐小声问。
“送到美院油画系。”路月沉温和地回应,想了想道,“他们分工作室,那里有负责的工作人员,我交给他们了。”
“特地叮嘱了让他们送到二少爷的工作室。”
元齐闻言松口气,他原本还担心,看来是他多想了。
不等路月沉问,元齐忍不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絮叨,“太好了,月沉哥,多亏了你……那副画哥画了将近三个月。”
“我看不懂他的画,但是听很多人说哥像第二个什么索……哥画什么风格都能超越,他以后一定能更厉害。”
元齐眼中闪着光芒,小声说,“哥其实很容易猜……”
他还想多夸夸林微寒缓和两人的关系,路月沉出声打断了他,深褐色的眉眼看上去温良无害。
“元齐,抱歉,林阿姨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青年语气十分歉意。
“啊……好……你送姨母回去吧。”
“还要劳烦你多照顾二少爷。”路月沉推着轮椅,施夷南紧紧地抓着路月沉的手腕,两人身影消失在梧桐叶尽头。
“铃——”
林微寒解掉衬衫扣子,袖口随意地放在一旁,腾出一只手接通电话。
袖口上的钻石在阳光下璀璨生辉,他靠在窗边,雕花图案衬映整座宅院像是树丛深处的古堡,肌肤苍白胜雪。
“听说你出院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熟悉而欠揍,带着几分好奇。
林微寒随意地一扫,远处梧桐树下青年正推着轮椅,轮椅上骨形萧瑟的妇人沐浴在阳光之下,画面美好的像是一副油画。
没等林微寒回答,透过电话仿佛能感受到寒意,陆景明连忙道:“我前几天在国外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刚回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给你。”
林微寒淡淡道:“是吗。”
“当然了,”陆景明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小寒,晚上你过不过来。”
“我们几个发小正好聚聚。”陆景明,“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就算了,改明我亲自去你那。”
“跟你讲个好笑的,晚上有戏看。你猜为什么在月色……宋澄看上了那儿的一个服务生。他追人好几轮了,拿钱砸了不少,那服务生没有任何回应。”
“宋澄那破性子,说今晚一定要把人拿下,那个服务生可能要遭罪了。”
林微寒眼中压下一片Yin郁,电话那边陆景明还在絮叨,话密的吵得他太阳xue乱蹦。
“让他去死,少祸害别人。”林微寒冷笑道。
“小寒,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是宋澄让我请你一定要过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惨叫。
“小寒,你居然让我去死……哥哥好伤心!”
“你今晚一定要过来!”
“啪”地一声,林微寒按断了电话,周围瞬间陷入了安静之中,太阳xue没有那么疼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梧桐树下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只留下树影斑驳浮动。
……
庭院光斑浮动,太阳从东到西,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暮,画架之上颜料在画布上堆积成型,侍女在一旁偷偷凑过来看。
林家的佣人都知道二少爷脾气不好,除了画画的时候。
画画的时候青年很安静,眉眼没有平日里那么锐利,他模样生得太好,五官如纯白雕塑立体雕琢,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纳西索斯。
沉静而幽秘,如同浸入一片深邃无垠的克莱因海岸。
“少爷,为什么要这么画?”
女佣在一旁看了一下午了,还是忍不住想问。
画布上的树影斑驳浮动,枝叶舒展透光,形似庭院中树,却又完全不同。光影叠加,阳光落在每一片叶子上,现实里没有这样的树。
林微寒闻言放下了画笔,视线依旧落在未干的油脂上。
“这画的并不是树。”
“不是树?”少女有些犹豫,她又瞥一眼,分明就是庭院里的梧桐树。
“那少爷画的是什么。”
林微寒这才扫过去,丢下两个字。
“……时间。”
“二少爷,陆少过来了。”
佣人刚禀报完,一头红毛随即映入眼帘,随即是一张俊俏的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