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子发觉,顾二小姐出现的时候,殿下面上那副混不吝的无谓神色,就收敛了起来,转而在眼角眉梢凝成几分带着温柔的弧度。
脸还是那张脸,却不是在陛下大臣面前的纨绔欠揍模样,而是意气潇洒。
但很快,他家殿下就微微拧起了眉毛。
小时子惊觉不对,回首一看,他便看到靖北王世子和顾二小姐一同出现。
二人前后略差几步,虽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从外貌上看,倒也是郎才女貌……
不不不!
想到自家殿下,小时子赶紧将这个想法赶出脑中,转而继续看向谢锦安。
却只看到谢锦安平静地站在原地,手中摩梭着玫瑰盒子
目光晦明不定地看着顾菀和叶嘉屿远去。
小时子一时不借,嘴快问了一句。
此时恨不得自己撕了自己的嘴,找补道:“殿下,奴才是问殿下怎么不过去……看风景。”
是了是了,殿下向太后娘娘告辞时,说的便是有些闷,要出去赏赏风景。
谢锦安淡淡回首,轻轻挑起俊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小时子,你觉得这儿的风景可好看?”
小时子不由得浑身一抖:每回和惊羽商议事情时,殿下也是这一副表情,虽是有点笑意,却比满脸怒气还要让他觉着害怕。
“殿、殿下觉得如何,奴才就觉得如何。”小时子斟酌着回答道。
“你如今倒是滑头了。”谢锦安轻笑一声,面上又覆了一层纨绔专属的神情,懒洋洋拖长尾调:“咱们走吧。”
他低首看了一眼玫瑰药盒,轻轻一握,仔细地放入腰间荷包。
“这儿的风景……倒也不算坏。”谢锦安拍了拍荷包,语调又带上了几分笑意。
行至宫门处,顾菀一眼便瞧见了在马车旁来回踱步的琥珀。
想来是等急了。
叶嘉屿先停下了脚步,回首盯着顾菀,略皱眉头,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开口。
“谢世子相送。”顾菀行了一礼,主动道:“臣女府上的马车就在那儿,就不劳烦世子送到。”
“好,顾二小姐慢走。”叶嘉屿慢慢点了头,看着顾菀上了马车离开。
又凝神看了看马车上挂的牌子,的确是“镇国公府”四字,才回身去向靖北王妃复命。
回去的路上,顾菀卸下两件发簪,方觉着肩上轻巧舒服些。
“小姐今日辛苦了。”琥珀心疼道:“等回去,奴婢就让琉璃珍珠备好热水。”
顾菀却是轻轻摇头,一抬眼,又恢复最初容光奕奕的模样。
今日的确有惊险事故,但更多的是意外之喜。
靖北王妃的出现,足以抚平她今日的一切疲惫——她离自己最初的目标,又靠近了一步。
“我一回府,镇国公和夫人必然是要来问我的,我哪有空去歇息呢。”顾菀在私下已经不愿唤他们父亲母亲。
“倒是你,在外面等了这些时辰,午膳又只用了些干点心,回去好生休息罢。”顾菀按下琥珀想给自己按摩的手:“叫琉璃来跟着我就是。”
如顾菀所想,她刚下马车,就看见管家迎上来:“二小姐,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呢。”
是全然不管顾菀是否劳累。
顾菀面上神色不变,依旧笑容柔婉:“是,我知道了,谢管家伯伯告知。”
管家连连应下,望着顾菀的背影,心中不免叹气:二小姐脾气这样好,生得也好,只可惜不是从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
但凡托生了一家好人家……
顾菀不知管家心中所想,却是在进入书房后,被蓝氏的第一句话所震惊。
“菀儿,我和你父亲已经商定好了。”蓝氏一脸端庄贤淑的良母模样:“六月二十是永福公主举办的游园宴,你和莲儿一块儿陪我和你祖母去。”
镇国公亦是点头:“你随着你祖母母亲一起去,多结识些闺秀,也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公子——除了莲儿之外,便是你最年长了。”
这是瞧着走老亲王这一条路无望,镇国公与蓝氏有了旁的打算?
但今日老亲王才见了她,动手动脚未遂,恐不会善罢甘休。
顾菀心中冒出几分忧虑,可面上是极乖巧温顺的神色,甚至带着几分被选中的欣喜:“是,女儿多谢父亲母亲。”
她偏了偏头,故意带了点试探和不好意思,轻声问道:“三妹妹和四妹妹不去么?”
蓝氏果然在心中嗤笑:到底是蠢货,仗着美得了便宜,还要自作聪明地多问一句,害怕对不起两个只有半份血缘的妹妹。
真是和当年的袁氏一样,优柔寡断,总有不该有的良心。
“永福公主的宴会,不是邀请所有人的。”镇国公望向立在窗边、亭亭玉立、容颜娇妩的顾菀,笑道:“我最疼的女儿便是莲儿和你,这样的宴会,自然也是你们去。”
一副十分疼爱顾菀的模样。
蓝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