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塞了一嘴吃食,口齿不清地吱唔几声。
崔述皱眉,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舒念十分嫌弃,探手将酒壶一提,倒拎着灌了两口,抬袖抹嘴,“您是藏剑楼二当家,我既跟着您,自然也是藏剑楼的人呀。”
崔述板正坐了,双手扶膝,“舍会过后我便下山,你与我一同。”
舒念大惊,小吴侯重现江湖,竟不为藏剑楼撑腰,反倒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由不得便看向高台上笑容和煦的苏秀,这叔侄二人原来不像表面和睦?
那边苏秀被她盯得脸热,拾了酒盅,遥遥一举,冲她笑了一笑。
舒念扯起面皮,还了一个微笑。
武忠弼拉了崔述挨着自己坐,原是要有些话要说,谁料平空掉了个不知甚么来头的使唤丫头,自己的事不便开口也罢了,那丫头一时与崔述窃窃私语,一时又与苏秀遥相应对,越发摸不着底细,便试探道,“苗姑娘与苏楼主也相熟?”
“相熟。”舒念大手一挥,前几天刚在苏楼主手里吃了好几天牢饭,能不相熟?
宁斯同将杯一掷,哼了一声,“此地诸山舍会,非是巡剑阁茶会,说些甚么鸡毛蒜皮?”
舒念深觉自己与这位宁堡主八字犯冲,否则怎么处处看自己不顺眼?
“宁堡主意欲如何?”却是崔述。
武忠弼探头笑道,“诸山舍会自来以武相交,想是宁堡主方才不曾与小吴侯打得尽兴,想与小吴侯切磋一回?”
宁斯同一滞,“今日舍会,改日。”
武忠弼殷殷相劝,“择日不如撞日,舍会宗旨便是以武会友,二位宗师切磋,也算替咱们诸山舍会开个好头。”
宁斯同大感踌躇,江湖传言崔述六年前便武功尽失,即便传言有点出入,大伤大损之后,崔述绝无当年的能耐。他早存试探之意,昨日今日两回相试,都未曾得手,确实想寻个机会摸摸此人底里。
然而既是摸摸底里,又怎能在诸山舍会这种地方?万一落败,一代宗主颜面何存?
由不得恨恨地瞪了武忠弼一眼:天底下与自己一般想法的人数不胜数,武忠弼再三激他与崔述动手,其心可诛!
武忠弼起身道,“苏楼主,宁堡主欲与小吴侯试上几招,可有趁手的兵器?”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六点《焚身》,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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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身
◎宁堡主突然起火,是不是您的手笔?◎
风雨台上本是两名少年正在拳来腿往,一听说两位宗师要借地切磋,双双停手,退到一边,却也不回去,自把了这黄金席位瞧热闹。
场中人声喧哗,崔述安坐不动。
宁斯同心中一动:六年前崔述伤损之后,难道当真大伤元气,以致怯战?他心思活泛,立刻察觉此时是个立威良机,欣然起身,“小吴侯如今使甚么兵器?”
崔述不答。
苏秀上前解围,“宁堡主,我师叔近日刚回吴山,车马劳顿,不宜相斗,咱们另行择日吧?”
宁斯同居高临下看崔述,越看越觉得此人身形单薄,面色苍白,隐有病态。想必“伤损”二字仍旧未离左右,只是不知甚么原因不敢对外人明言,便越发相欺道,“切磋而已,小吴侯难道怕输?藏剑楼二当家风采不胜当年啊!”
崔述便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苏秀却听不得这种话,不悦道,“我师叔今日虽不便出手,藏剑楼却还有别人——”一只手慢慢解着斗篷,吩咐,“取我剑来。”
“楼主不必!”崔述扶案起身,“宁堡主既然执意如此,陪着走几招便是。”
舒念嚼巴嚼巴口中吃食,匆匆咽了,取过两只空杯,一只斟酒,一只倒茶,推到桌案当间,“二位喝一杯再去。”
崔述手指一动便去取茶杯,还未触及,宁斯同却抢在头里取了,笑道,“酒便罢了,正渴得很,喝杯茶润润。”
这是怕她下毒?舒念眨眨眼,手指一翻,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朝宁斯同示威似地吐吐舌头,“这么好的酒,宁堡主不喝可惜了。”
正待再寻杯子与崔述倒茶,却被崔述制止,“就这个杯子,倒满,回来喝。”
宁斯同便也放下,“既是如此,某也回来再喝。”将手一摆,“小吴侯,请。
崔述解下斗篷,随手递给舒念。
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至风雨台当间,相对而立。
舒念往宁斯同握杯的手看了一眼,暗暗冷笑:任你jian似鬼,仍旧吃了本姑娘的洗脚水,一会儿见啊宁堡主!
正待坐下,却见那边甘书泠神情严肃,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舒念顺着她目光上下研究自己身上有何不妥,忙将怀中抱着的斗篷放回椅上——这东西温软凉滑,西域独有的雪狐皮,除了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