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早就知道我们会碰到这个梦吗,或者说,这道锁。”姬易之逐渐跟上了小玖的思路,开始反问她。
“现在又是怎么反应过来的?”小玖话里话外的意思,算是认下了他的猜测。
“您穿了衣服。”
小玖低头看自己今天不同于任何一个夜晚的、至少该遮的地方都遮了的穿着,抬头不吝夸赞道:“真聪明!”
俩不着调的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击了个掌,疯疯癫癫,收放自如。
“其实你说对了一半。我知道肯定有一道保险,但不确定是梦。”
她今天睡觉前穿上衣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等等,”吕弄溪害怕自己再不插嘴,往后的话就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说这个梦是锁,您刚刚说它在测试我们是不是‘钥匙’,怎么测的?”
小玖接下这一串问题,预感到接下来要废好大一番话,先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香,闻了之后能够见梦到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姜壹心虚地一颤,被小玖捕捉到了,后者还乐乐呵呵地找到证人似的抓着他向众人进行更有力的说明:“你们看,小一就知道。”
“这香是我大姐发明的,对我起效过一次,那滋味真是……”小玖脸上露出幸福的怀念笑容,并送给姜壹几个秋波,盼着他能明白。
众目睽睽之下,姜壹的脸色还是不可遏制但变红了。姬易之仍然是所有学生中领会得最快的,短促地咳嗽一声,试图在更多人反应过来之前挽救道:“吕弄溪还没听明白呢,您继续讲。”
“噢噢,”小玖决意等梦醒了在姜壹耳边再提一提,此时先按下作罢,“提到那个香是因为,这个梦与那香的作用类似,也是人内心渴望的映像。”
她又看向那个小男生,眉飞色舞道:“为所欲为,心想事成的感觉,不错吧。”
男生羞愧地低下了头,嘴一张就开始道歉。
“认什么错,梦是自由的。连想都不敢想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
小玖对他的熊心豹子胆给予肯定:“再说了,那三个老头本意是让你们去死,你想送他们去死,也没什么不对。”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只有她才能这样无所顾忌地说。吕弄溪闻言,想到什么,忽然面色惨白。
下午他父亲要叫这几个人送死,他尝试劝阻,但在无果后便放弃了。要不是后来小玖争取,父亲的打算还真就成了。然而刚刚,反过来是那三位族长被强制去死,他就全然无法接受。
他一直看不上血统论,并认为众人平等。但危急之际的做法暴露的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三位普通学生的命,或者说三位血统低劣地位低下的普通人,和三氏高贵的族长相比,他其实认为后者更珍贵,更不可被冒犯。
嘴上说着人人平等,但他从小到大见多了父亲和各位叔伯们颐指气使的模样,不齿,但竟然日渐习惯了,直到今日不自觉流露出来。
他从前表现的一切高风亮节,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吕弄溪深受打击,可点拨他的小玖仿佛真就是随口一说,意识到偏题了很快又给拐回来。
“梦能成为锁,就说明这个美妙体验其实是个考验。”
“刚刚那一梦的最后出现了黄土,而你伸手去拿,表明你对这块黄土有贪念,因此失去了拿到它的资格。”
小玖“啪”一拍,两手一摊,配音:“梦境破裂。”
“真有意思,”姬易之听笑了,“难道要不想要的才给啊,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那早知道您一开始就别和我们说是来找黄土的了。不知道有黄土,就不会有贪念,这关不就过了么。”
远足的真实目的,原本除了最开始就知道的一些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三氏那些长辈是刻意隐瞒,姬易之他们是觉得没必要多嘴,而小玖没说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忘了。
所以当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同学们觉得这位皇女十分平易近人后,就有人大着胆子问出了“我们是干嘛来了”这个问题。
小玖一经提醒,全都说了,甚至把姬若天为了名额拍的那些马屁也一一交代了出来。听说那老头知道后气得要命,姬易之为此好是开怀了一阵。
“在你们人间,凡贵重物品都要上锁。但是对我们神而言,其实完全没‘锁’这个概念。比如早些年,黄土在我娘亲住的那一片满地都是,但没有一个神来做客顺走一块的,都不稀罕。”
“所以我猜,烛龙爷爷学你们人设下这把‘锁’,是为了防人的。”
小玖最后道出自己的推测:
“也许,当年母亲给的这块黄土,爷爷没用,但人想要,所以他不得不锁了起来吧。”
“哎,”小玖摇头晃脑,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唏嘘,“看来,爷爷是被人伤了心了。”
“等等——”
想象力天马行空,同时大逆不道惯了的姬易之提出自己的大胆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