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
圣诞日的雪大了些,京城内外银装素裹,积雪如封。
几月前流光在苗疆遇难,绿浮费尽心思终于捡回了她一条命,但她却在醒来后性情大变,不仅说着许多绿浮们听不懂的词汇,还带来甚多她见都未曾见过的物件儿。
例如这圣诞日,也是流光说给她听的,说是这一日会有人实现她的愿望。
绿浮只当听过作罢,却闲来无事也想要图个乐子,便约了魏玉山去流光最新开的一家火锅铺子,一起过个节。
说起魏玉山,她觉着自己有点儿喜欢他。他有春山那种温和的气质,他是朝廷清官,也曾在边疆做过铁骨铮铮的将士儿郎,她喜欢他这种宁折不弯又温润如玉透着顽强的好人。
她更愿意跟他相处过节,也想趁此机会表明心意。
只是希望另外那叁个不太正常的男人,不要跟过来破坏她的好事。
绿浮找流光特地打扮了一番。
流光懂圣诞日,给她穿了正红色的花袄裙子,外罩了件雪白绒衫,还有两个白色的小棉球从衣襟垂吊,随着绿浮动作,小棉球左右晃悠,娇俏中添几分甜美。
虽与当代人们的着装有些出入,不过绿浮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她相信魏玉山也不是那种束缚于旁人思想的人。
抵达火锅铺时,魏玉山已在雅间等她,他穿一身玄青色的冬袄,窗外的雪景和日光衬得他气质如松。
他面前的桌上煮着清茶,茶雾袅袅中,他温润的眉眼朦胧又俊朗,他正捧着一卷书读得入迷。
绿浮一见他就笑,还没说话,旁边突然跳出个人,大片红色占据了视线,一股花梨木的香气充入鼻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绿浮蹙眉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你来做什么!”
魏潭明瞧见她神色满满都是对他的讨厌和嫌弃,一挥红袖,故意笑得恶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约魏玉山是来做什么的,告诉你,本公子今日就是特地来砸场子的!”
绿浮怒骂:“神经!”
雅间内的魏玉山听见动静,他一看见绿浮,忙不迭将书卷收好出来迎她。
绿浮跟随他蹦蹦跳跳地进去,见魏潭明想跟上,她反脚一踹,想将门踹上锁他在外。
魏潭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反踹的脚踝,给人直接提到了怀里来,又顺路进了雅间,他当着魏玉山的面儿,搂着她一边关门一边说:“好绿浮,还是改不掉一见我就毛毛躁躁的脾气!”
绿浮愤怒的重重踩在他脚背上。
他吃痛,立即松了搂她的手,她忙跑向魏玉山那边,做出文静害怕的姿态,躲在他身后。
魏玉山愣了愣,随即温和地笑出声说:“我兄长便是这脾气,实则他没有恶意。若得罪了你,我替他向你赔罪。”
这流光新开的火锅铺子是自助型,魏潭明动手去在桌上煮上锅,听见弟弟这话,不满地说:“别说的好似你很了解我一样。”
魏玉山没答,他为绿浮拉好软椅,看她安稳坐下后才又悄悄小声说:“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跟来,一路上我都没发现。抱歉,作为补偿,圣诞日我多满足你一个愿望。”
绿浮哪里好对喜欢的人发脾气,何况魏玉山如今还不属于她,她还不能暴露本性。
她暗里恨恨白了那穿着大红sao衣的男人,说话却柔软娇滴滴的:“我不介意的,既然是你的兄长,我也会好好……”
‘啪!’
她话没说完,魏潭明那边忽然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皆是惊愕地看去,见他将菜篮子重重放在桌上,咬牙盯着她道:“我是习武之人,别以为你们那点儿声音本公子听不见!”
“……”
“……”
他收拾好火锅所需的一切,又把小碟料推到绿浮那边,在魏玉山没看见的时候,对她痞里痞气地笑。
他可没听她在他跟前儿这般娇滴滴过,那说话的声音听得他骨头都酥了。
她就那么喜欢魏玉山?
不就是比他温柔了点儿,单纯了点儿,善良了点儿,正常了点儿?
他又暗戳戳白了魏玉山好几眼,这个弟弟他越看越不顺眼。
想表白,没门!
他今日若是让绿浮成功表明心意了,他就把他的姓氏倒过来写。
叁人的火锅才煮好,魏玉山给绿浮夹菜,还没送到她碗里,被魏潭明半路拦截,“这个我爱吃,先给为兄,尊兄爱幼不懂?亏你读那么多书!”
绿浮眼睁睁看着他把魏玉山筷子里的菜直接夹走,不让它落在她碗里,她咬牙用眼神警告他道:“我念书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尊兄爱幼的说法!”
魏潭明呵呵一笑,厚脸皮地把菜送入口中,“没听过是你的问题,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绿浮气得牙痒痒。
盯着那一身红衣笑容猖狂又恣意的魏潭明,他像一团热烈的火,能点热寒冷的冬季,可她还是越看越嫌弃。
为了养眼,就侧目去看魏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