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我看你一样。」
霍明棠神情兴味盎然,淡柔询问:「你怎样看我的?」
「你,很好。」
「怎样的好?」
郑雅岑怯怯低喃:「好到我有时觉得,危险,不妙了。」他心说完了,又被牵着鼻子走了,明明是他想试探点什么,有些曖昧不明是美好也危险的,他不知道该不该涉险探究。
霍明棠没有再问他话,却将手臂收紧,把他抱得更牢。他投以疑问的眼神都没得到回应,可能对方看不懂吧,于是他啟齿问:「为什么抱这么紧?」
「我冷。」霍明棠的声音听不出一点颤抖或畏冷的感觉。
「我们这样好像遇难。」郑雅岑试着换话题。
「遇难你还这么开心。」
郑雅岑愣了下:「有吗?」
「你笑了。」
「可能是因为有你作伴。而且冷死比热死好吧?能这样睡死也好过热死。」
霍明棠默默注视他十几秒,有点煞风景的讲:「也不一定是睡死,万一冻伤冷死的话,下场也是很惨的。冷到最后会觉得热,非常热,这跟烧烫伤是相反的,烧烫致死到最后其实是感觉到冷的。也算一种物极必反吧。」
郑雅岑眼角抽了下,这怎么越聊越猎奇啦。
外面天色暗得快,他们没开灯,偶尔霍明棠会举高手去测通风程度,然后再缩回睡袋里把郑雅岑当暖炉一样抱紧。环境是黑暗的,郑雅岑的精神有点紧绷,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对霍哥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同时也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相同的意思,否则为什么屡屡做出一些诱惑人心的神态、言语或举止?
「睡不着吗?」霍明棠出声关心。
「可能平常都一个人睡,这样抱着也不好睡,霍哥你也是吧?还是躺回来怎样?」
「……让我再抱一下。」霍明棠顿了下:「你像小暖炉一样。」
演过几部偶像剧的郑雅岑又怎会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撩啦,是错觉吗?不是错觉吗?不管是不是他的情绪都亢奋得睡不着,可是他很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总觉得自霍哥拉他进睡袋之后他就掉坑了,再也爬不出来,这男人如果不是对他有点意思就绝对是恶魔!
思量再三,郑雅岑认为这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同甘苦共患难后的一种错觉,因为太依赖对方或太惦记对方所导致,不是有什么吊桥理论吗?为了再度测试这是不是错觉,有必要呼唤现实,于是他说:「霍哥,你记不记得我整型?」
黑暗中一片沉默,郑雅岑轻喊:「霍哥你睡啦?」
不是睡着,是因为青年的问题太跳跃,霍明棠出声回应:「没睡。我知道你整型,怎么了?」
「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
郑雅岑咬了下唇内肉,一时不小心问话就歪了,问歪了还沾沾自喜的他大概没救了,已经是喜欢上霍哥了吧。人工美,暗恋同性前辈,果然人活着秘密跟弱点只会越来越多吗?他绝望害怕得感到眼前一黑──眼前本就是黑的。
「哈哈。」郑雅岑喷笑,被挠痒了。他扭了扭身体想躲,出声制止:「不要闹!」
「你的背这么敏感,很怕痒。」
「为什么要挠我痒,你无聊啊!」青年微恼。
「嗯。太无聊了。现在好多了,睡吧。」
郑雅岑还想抗议骂人,但感受到对方放松肢体,自己又躺回原位睡。睡梦中因为感觉到冷热差,他又不自觉缩到霍明棠怀里,两人紧紧倚偎。
睡了一觉,外面风雪消停,霍明棠把人叫醒之后离开雪坑,重新整装后确认方位出发。挑战进展得还算顺利,在第二天下午就找到了蓝色冰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宛如梦幻的浅蓝色。它是歷经久远时间沉积的冰雪,由于自身重量挤压排出空气,不像普通冰雪有气泡将阳光散射呈白色,仅阳光中的蓝光能穿透而呈青色。
「好美。」郑雅岑由衷发出讚叹,置身蓝冰世界中,他心情愉悦,飘飘然的旋身一圈,不经意对上了一双饱含柔情的笑眼,接着触电似的跳开视线。
霍明棠捕捉到那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对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但他并不着急,免得越追,对方跑得越远,而是等候一个时机,一招击中重心的时机。他走近提醒:「这里不安全,拍完就快走吧。」
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些古老蓝冰乍看坚实,其实也极其脆弱,一不小心就可能剥落、崩塌,曾经就有人因此被压死。一行人迅速远离这里前往下个目的地,找寻地热区域的间歇泉。
这里的天气诡譎多变,脱离冰河地带进树林后就开始飘起细雨,他们决定去溪谷间发现的洞穴躲一晚,沿途照着之前学过的求生知识收集一堆白樺树皮。白樺树皮富含油,即使在湿冷雪地也能用来点燃取火,他们把树皮揉松之后点燃,弄好火堆烤一烤僵冷的四肢。
片刻后重新确认装备和饮食,基本上和前次差不多,也有一包果乾、高热量饼乾棒,一点二公升的大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