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朝向公寓里侧,原来扰耳的雨声显得很遥远。
狭窄的玄关里被反衬出几分静谧。
以至于许未晚听清了阮青浓话音里所有细节。
阮青浓似是不记得她的名字,起音拐了一遭,才迟疑地唤全她的姓名。
许未晚没有太在意。
大雨滂沱,闷雷滚滚,这个过分美丽的女人在夜幕降临之际,穿透雨幕匆匆而来。
虽没有过多接触,许未晚也能猜到阮青浓的身份。
公寓地段好装修同样顶级,一应事物又有管家处理,再瞧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藏品……可想而知阮青浓家境不俗。
钟鼓馔玉的富家小姐,此时披着微凉的雨,宛若夜间魅妖,赤足踏入这间房屋。
许是遭遇了失意之事,所以不顾这场暴雨,径直来到此处。
瞧得出来,阮青浓并不拘在漂亮的皮囊之下,她可以做不符形象的事,也可以直白地说想要说的话。
就像那日突然和床伴出现在这间公寓、又突然命令她再弹一次钢琴曲一样。
阮青浓的行事风格自在恣意,实在让人喜欢,以至于许未晚无意间给出太多纵容。
许未晚想着,这些异状约莫是因为阮青浓的美丽足以称之为艺术。
杰出的、无与lun比的艺术,自是会叫人情有独钟。
“阮小姐。”许未晚将手腕抽出来,不自觉放柔声线,“你还好吗?”
阮青浓没有立即回答,她居于高处,垂首敛睫,长发搭落间,模糊了她的神色。
许未晚只能瞧见那张偏暗色的艳丽红唇,叫阮青浓好似一株在深夜里灼灼盛放的带刺玫瑰。
危险而迷人。
阮青浓默许久,唇角忽地翘起,带出一个绝艳的笑。
“我很好。”
她接过许未晚手里的拖鞋,腰身轻扭,闲懒地往屋内走,“我今晚住这儿,你方便吧?”
许未晚跟在她身后,看那旗袍裙的布料被雨水浸透,紧贴着女人的肌肤。
阮青浓在前方走着,一步一曳,腰身、tun线……一直往下,所有线条溢流得恰到好处。
许未晚微垂着眸,看着女人莹白如玉的小腿。
雨水沁出微亮,被灯光下染上柔光,视线最终在起伏迈动的足跟处留了一瞬。
不同于过分白皙的脚腕,它染有一分润红,由此迸发出忽视不得的艳色。
许未晚眸光漾动,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人并不是雕像,她是柔软的、有血有rou活色生香的美人。
造物主真是神奇。
“没关系。”许未晚收回目光,把阮青浓迎进客厅。
阮青浓一步步往里走,瞧见茶几上的牛nai,她停下脚步,回望过来。
她的笑懒洋洋的,在夜色笼罩下,有几分摇曳的醺意。
“睡前牛nai啊?”
许未晚点头。
阮青浓又是笑,瞧见一侧的垃圾桶,她这次没再回头,只嘟哝几声。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喜欢这个牌子的牛nai吗?”
许未晚没太听清,也没多问,她随手取过擦桌的抹布,跟在阮青浓身后,把地砖上落下的水渍拭去。
再抬头时,阮青浓已经端起她那杯牛nai。
“可以喝吗?”
许未晚怔了怔,她瞧着阮青浓的神色。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在那张美艳的面容里瞧出撒娇的意味。
不是故作姿态的撒娇,是自然流露的,向她讨这杯饮品喝的娇气。
阮青浓的姿态太随意,好似正共处的并非是一面之交的陌生租客,反倒像是面对多年老友般的亲昵自如。
刚刚还将她唤作小孩儿的女人,此时犹如烂漫天真的少女。
这很矛盾,又莫名和谐。
许未晚压下心底异样,只当阮青浓醉了酒,她稍稍跟上,回答道:“这杯还没喝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话音稍落,阮青浓已经抬手,她抿了一口,又将之塞回许未晚手里。
她舔了舔唇,轻声呢喃,“还是这个味道。”
“我先去洗澡啦。”阮青浓冲她勾手示意,“你等我洗完,好不好?”
许未晚摸不准这人怀着什么心情来与她交流,但能瞧出来阮青浓不复方才的失意,也就由她去了。
“好。”许未晚握着手里的透明玻璃杯,大拇指指腹缓缓抚过杯底硬质的轮廓,她点头应允。
等到阮青浓进了浴室,许未晚站在原地,垂眸盯着手里的牛nai。
阮青浓喝得浅,明明涂着艳色的口红,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只剩杯子倾倒又归位,牛nai在内侧杯壁染上的半圈透白。
许未晚顿了顿,而后把杯子放回茶几。
重新打扫过从玄关到客厅的雨水shi痕,便坐回沙发,望着面前的电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当真如阮青浓所言,乖巧温驯地坐在这处等她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