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从窗外照进来的晨光透过架子床轻薄的帐子,让钟晚蹙了蹙眉头幽幽睁眼。
她看着头顶的床帐出神的发了一会儿呆,大脑才缓慢的开了机:她是在花赫老家。
想要躺着伸个懒腰,却在伸胳膊的时候扫到了坐在床尾倚着床边架子垂着头的花赫。
她伸着的胳膊一滞,动作轻缓的坐起身,盘着腿双手撑在床上向前凑了凑,打量着他。
这人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花赫右腿盘在床上,左腿垂在床沿外。身子侧靠在床边罩着帐子的木架上。左手虚握着一把蒲扇,阖着眼皮,脸上没了往日意气扬扬的模样,突然让钟晚再次审视了他还是个19岁少年的这件事。
她眼神描摹了一下少年的五官,带着稚气的锋利。
或许是钟晚的眼神太过赤裸让睡梦中的人有所察觉,又或许是维持了一晚的姿势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花赫靠着木架的脑袋不自觉的滑落,导致他整个人向前栽去。
“哎?”钟晚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然托住了少年的脸颊。不等她想明白要怎样将人的头放回原位,被托住侧脸的人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花赫原本朦胧有些混沌的睡眼,在面前女人的脸上一点一点聚焦后,幽幽垂下了眼皮,视线落在了接住他脑袋的那只胳膊上,从手腕开始视线上移、划过钟晚穿着短袖裸露出来的手臂、空挡的袖口、有些宽大的领口半敞着露出,花赫这才发现钟晚那里竟然有一颗红色细小的痣。
最后停在了她有些错愕的脸上。
不知怎么的,此刻两人眼下动作产生的微妙的暧昧,让钟晚有种油然而生的罪恶感。
这样一个场景,放任在其他几个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很适合接吻。
偏偏是花赫。
“早。”钟晚眼神闪躲着向后撤着身,正准备收回手,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她眼神一震,抬头对上了花赫的越发浓烈的眼神,像是快要把她盯化了一样。
花赫只觉得握住的手腕用了几次力,想要挣脱自己的桎梏。他更紧的收拢五指的同时心底燃起了一丝莫名的恼意。
“为什么收手?”他的眼神沉着。
钟晚愣了愣,脸上挂起一个讪笑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我是怕你把脑子磕坏。”
花赫的眼神从那双丹凤眼划到了微张的薄唇,紧紧盯着。喉咙不自觉的吞咽后,从紧闭的齿尖挤出一声“嗯”,在这个嗯意味不明,不似以往的昂扬,低沉缓转的尾调让钟晚倍感熟悉。
是情动。
猛然间,她被人伸手扣住了后颈,整个人被向前拽去。接着唇瓣砸在了另一片略显干燥的柔软上。
钟晚几乎是瞪圆了眼睛,大脑像是宕机,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没有动作。
等等?
这是在干嘛?
两唇相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探取。
钟晚不是没跟其他人这般单纯的相贴过嘴唇,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着调情意味的摩挲,或是挑逗。
唯独眼下,她感觉不到任何情欲,就好像这个姑且算是亲吻的动作,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想要一个吻而已。
愣住的不光是钟晚,将人拉过来亲上的花赫在触及那片香软时,面上不显脑子里却炸开了花。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人在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鸡鸣后像是被人解了xue。钟晚只觉得后颈被人放开,面前的人上半身猛地向后退了一下。
花赫的后脑勺撞到了他身后的木架上,发出“砰”的一声。
钟晚一愣伸手想将人拉过来看一下,谁知她刚伸手还没碰到那人,花赫整个人就从床边弹了起来,然后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他眼神慌乱的四处瞟着,却没有一处落到实处:“你,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回去。”说罢转头就转身夺门而去。
钟晚看着花赫不太利索的右腿,重回寂静的屋子里传出一声轻浅的嗤笑声。她探身拿起少年慌乱中掉落在床边的蒲扇,给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眼中盛着笑意的眯了眯,接着眼神在扫过一旁的木架后顿了顿,手中扇着的蒲扇也停了下来。
“……该不会真把脑子磕坏了吧?”
笑过后,她又静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自己干燥的唇瓣垂眸不知想着什么。
从屋里落荒而逃的花赫,涨红着张脸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眼身后的屋子连忙收回视线,调整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
隔壁钱婆子正巧路过:“起这么早啊?她好点了吗?”见花赫没反应过来,她仰着下巴点了点他身后的屋子:“村头卫生站的王大夫说你昨天送那姑娘去他那了,来问我是你什么人呢。”
“婆婆你怎么说的?”花赫心头一紧。
钱婆子笑的意味深长:“放心,老婆子嘴紧得很。我说是你单位的同事,来找你有事。”
闻言,花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不太是滋味儿。他不想别人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