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母进来的时候,《茶花女》读完,连织正在和老太太商量过两天准备回京。
原本只是简单看望,没想到老太太却渐渐好转,每每梦中转醒就要见她,生怕外孙女回家只是黄粱一梦。
在沉母央求下,连织无奈便多留了几天。
“我们系的王明教授眼特别尖,加之系里百个人学生就十来个女孩子,我让舍友帮我答到,结果他一眼就抓了出来,还警告我再有下次直接让我重修。”
连织可怜巴巴的,梁老太太情不自禁笑了,说严师出高徒,查得这么严格是应该的。
她又问:“娅娅,这次回京了,下回什么时候来看阿婆?”
连织面对她希冀的眼神,一时之间没说话。
“当然以后常常来,或者周末我经常就带着阿织过来看你。”沉母在身后说。
“好好”
梁老太太连着说了几声好,又从床头的古董匣盒里拿出张折子给连织。
她说知道连织在开建筑所,她这些儿孙女婿里各行各业的都有,就是没有帮老百姓设计大楼的,这行业造福于他人,她没有理由不支持。
老太太说她也想入股,这点小钱就当是赞助她的好嘛。
“外婆,这使不得——”连织刚要推脱,胳膊就被紧了紧,沉母率先替她手了。
“这点零花钱就收着,不然让阿婆看笑话。”沉母温和道,“阿婆都说了她想入股,就挑个闲职让她随便当当。”
老太太这是在变相给外孙女零花钱,薄薄的折子在连织手中却仿佛有沉甸甸的分量。
她没有再忸怩推脱,在这群人面前推三阻四只会显得小气。
试想别人从牙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你在这头这不要那不要,人家只会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只是收是不可能收的,如今身份还半信半疑,提前收钱以后只怕后患无穷。
连织琢磨着连同那个镯子一起放回屋子里。
“还记得阿婆那晚说给你留了很多漂亮东西吗?”梁老太太说她本来想亲自带连织去看,给她讲讲所有物件的来历和历史。
“但阿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只能让他们带你去看,喜欢什么随便拿,都是给你留的。”
连织猜出梁老太太有话和沉母说,便起身出去了。
女佣领着连织往长廊深处去,两壁繁复的雕花让人有如置身凡尔赛宫殿,连织无意打开折子瞧了眼,顿时瞳孔一震。
一个0两个0三个0靠!八千万!
这位老太太是对钱没概念嘛,随便给个零花钱就比她将要苦熬两年赚的工程款还多。
然而她明显震惊早了。
女佣带她去的是小楼的珍藏室,绕过前庭和花园,小洋楼古声古色,柔软静谧的复古蓝充斥着整个房间。
港奥区这边的富豪乃至平民较之内地都信风水,水晶灯上雕有蜡烛图腾,寓意丁火兴旺。此刻在上下两层楼的珍藏室在话里水晶灯照耀下熠熠生光,像是藏宝阁。
女佣戴好手套,一一打开古董匣子。
“小姐,这是harryston94年当季的皇室系列藏品,也是全球首枚全钻钻戒,颜色为粉钻中最顶级的fancyvivdpk,流转多年后在10年日内瓦举办的拍卖会上被老夫人以2850万美元摘得。”
连织:“”
“当时她感叹若是思娅小姐还是,怕是少女初长成该是何等亭亭玉立的模样,佩戴这样艳彩粉钻正正合适,所以她这么多年一直给您留着。”
女佣再给她介绍另一款,“这支手镯来自buelti在15年发布的新珠宝系列operalection,当时正值春季珠宝晚宴,老太太一眼便相中”
后面的连织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直接叫停,以想喝咖啡为由支走了女佣。
琳琅满目的箱阁里,无一不是首饰盒和古董匣子,有些甚至装有恒温保存装置。
连织在金钱的久久震颤里回不过神,她知道梁家是港澳区第一豪门,然而云泥之殊第一次明晃晃展露在她眼前。
之前她还对老太太送的麻花翡翠镯存疑,现在也隐隐猜到了其来历。
她仰望着这上下两层的古董落地柜,澄亮炯亮眼底第一次充满清醒。
若是之前的她必定欢喜如天降馅饼,揽入囊中。但一次教训足矣,不是自己的一朝获得只会以千百倍的代价失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在这些巨额珠宝面前迷失,倒不如琢磨着怎么利用梁沉两家的权势生出她自己钱。
卧房里。
梁老太太问沉母,若是思娅回来,在沉家如何自处。
沉母问什么怎么自处,他们都会好好待她弥补她。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梁老太太靠在床头,眉头微皱,从容和蔼的脸上骤添威严。
“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娅娅这孩子明显不是自愿来这,她愿意照顾陪着我这老太婆是看在教养和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