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玄关处,王妈接过陈遇递过的手帕恭敬地说:“二少爷,大少爷在书房等您。”
陈遇“嗯”了声,绕过黑色大理石铺就的旋转楼梯,走到书房前推开门,陈离指尖在键盘上游走着,电脑屏幕上赫然是红红绿绿的股票走势图。
“哥,他怎么样了?”陈遇冲到书桌前,书桌上摊着一张病危通知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在白色a4纸上黑得刺目,他难掩内心的慌张。
他的眼前浮现出年幼时,母亲在病床上缓缓垂下枯槁纤瘦的手,他觉得他又要失去什么东西。
陈离的指尖停滞了一下,眼皮轻抬望向一脸无措的少年,冷峻严肃的面庞出现些许不忍,他对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总是会多出属于兄长的关爱和近乎不讲理的纵容。
“还有一口气,你去医院看看他。”陈离把视线挪回电脑,继续在键盘上Cao纵着。
他曾目睹那件事的发生,他永远不可能原谅他的生父,只一想起是他害死母亲,他就不可抑制地去怨恨他。
至于阿遇,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些痛苦不能再让他经受了。
“嗯。哥,股东会那边可有异常?”说到股东会,陈遇眼前浮现出一张贪婪的老脸——他们的叔叔陈文盛,在父亲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就妄图拉拢股东会其他人架空董事长的权力。
“没有太大影响,他也只敢偷偷摸摸做一些见不得台面的事。”陈离冷嗤一声道。
听到他说没有太大影响,陈遇松了一口气,平日里都是兄长Cao心公司的事宜,他没有太多过问。
夜色渐深,月亮悄悄爬上枝头,一大片月光透过一整片落地窗洒在陈离身上,他阖上翻阅不久的财经杂志,任由自己凹陷在沙发椅里。
他听见前院汽车发动的声音,几分钟前陈遇才从书房离开,临走时倚在门口眼神踌躇地看着他,目光过于明显,他不得不从公务中抽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陈遇挠了挠头讪笑道,他本来想和他说不要碰那个女人,但是想到哥哥平日里一副禁欲的样子,觉得不大可能,心里的一点顾虑被他打消。
这端苏微刚听见汽车发动声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
她双脚刚沾到覃山别墅的草坪,就被那个叫张叔的管家交给王妈。在她抗议无效后,含着羞愧欲死的目光被两个女佣清洗了一番送到客房,而且可恶的是这两个女佣一直像门神一样守在客房门前。
苏微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口趴下身子,透过门缝发现两个女佣还守着,她沮丧 地像一只毛毛虫又挪回去。
但是陈遇已经走了,现在走是绝佳的时机。
苏微轻轻地小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眉头紧缩,杏眼挤出两滴泪,她嫌还不够真,闭眼咬牙给了自己小腹一拳,“嘶”苏微没控制住力度痛得她呲牙咧嘴,她心里又把陈遇骂了一顿。
半晌后,苏微敲开客房的门。
门外的其中一个工作时间长的女佣李姝,拍了拍今天刚上任的小女佣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好像有。”年纪小的女佣扭头看向紧闭的客房门。
苏微为了装出更像生病的柔弱模样,不轻不重敲了几下门确定她们能听到后,以突然晕倒的姿态瘫倒在地上。
“我进去看看,你守在门口。”李姝生怕这屋里的女孩出了什么事,毕竟王妈千叮万嘱地交待要看好她。
她忐忑地推开门,一开门就是白裙少女披散着黑发倒在地上的场景,绕是有多年工作经验她也被吓得差点晕过去。
她颤抖着翻开苏微的半张脸,发现睫毛还在颤动,如释重负地拍拍胸口。
“快去禀报王妈,小姐昏倒了!”
门外的女佣听到后一溜烟地向院子跑去。
小女佣一走苏微就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苍白神色痛苦道:“能不能扶我到床上去。”
“好。”李姝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床上。
“水好渴。”苏微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
“我这就去给您接。”如果是平日,李姝肯定能发现不对劲,但李姝刚从差点要丢工作的惊吓里缓过来,而且面前女孩的虚弱痛苦看起来不像装的。
李姝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准备去茶几柜接水,就在她背过去的瞬间,她感到后脑勺一疼。
“你——”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随后就晕了过去。
苏微放下手里的台灯,脸上没有丝毫病弱之色,她瞥了一眼门口,还好,那个小女佣还没回来。
苏微利落地换上她的工作服,又把自己的睡裙给李姝套上,再把她转移到床上调整成背对着门口侧睡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后,苏微低着头走出客房,虽然之前是管家开车把她送到车库,没几个佣人见过她,不过就怕意外横生。
好在别墅的几个佣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她,但是怕什么来什么,苏微刚走到大厅门口,身后传来了一个傲慢跋扈的声音:“新来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