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祈从高脚椅上下来，摆弄着手心的方匣。
“他在监视谁？”庄纬问。
如今他也终于来到她生活的人世间，只觉得这里如同当下他正在走的这段路，起始点与目的地同样令人麻木，只有未曾抵达的中间一段，能有片刻的自在。
庄纬心下猜测，无非是两人拌嘴时简韶提到了前男友。他觉得好笑，原来隋恕也有如此气闷的时候。
庄纬忙里偷闲地瞥一眼角落里的简祈，他垂着下颌，侧脸棱角分明，不知在想什么。
迎接他的是男人的生殖器、被蛇形肛塞扩张的男性肛门以及满地食指长度的空气泡管、一次性针管。
园情侣，毕业后勉强糊口，父母也不足以养活他们一辈子。为了转移重担，女孩的父母就会劝说既然找不到工作，就先结个婚吧。稀里糊涂地结婚、怀孕，丈夫的家庭问题暴露无遗。再回过神，芳华不再、无力脱身。
“滴滴滴——”
简祈耸动鼻翼，精液的腥味里混合着多种违禁物的气息。张成龙应当不止服用了一种药物。
两人闲聊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ken很快带着他的专用电脑过来，按照定位器上的地址入侵了局域网。
简祈喜欢走在冷湿的下雨天里，水气丰沛，温度低沉，有一种湿润而轻盈的飘浮感。
庄纬收回目光，视线擦过墙壁。钞票拼接而成的绿靶被扎出几十个尖锐的窟窿。
一个男人被掐着喉咙尖着嗓子叫，两个男人的喘息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地叫，第叁个男人跨骑在张成龙肥胖的屁股上，顶出一股股肉波。他已经非常兴奋，被夹在中间，在药物与性快感的双重作用下一个劲地淌口水。两名金发女郎趴在睾丸处，一次性舔弄叁对。
一切令人作呕。
简祈将食指贴在唇前。他的嘴唇漂亮而柔软，泛着自然而鲜活的肉桂粉红。庄纬噤声。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头很像隋恕。
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是如此怀着胚胎形态的他，孤独地走在校园的雨丝里面。她以为他不知道，实际上她所有的悲伤，他都可以感受得到。
阴天的时候他会想起简韶，就像晴天时候想她一样。他会在每个瞬间，喘息般地想起她。
简祈向他走近一步，冷冷地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的脚掌不会像人类一样沉钝地摩擦地面，而是极轻极松的步子，似乎能自如地在雨缝里钻来钻去。
雨针钻入卫衣，斑驳的湿痕留在布面上，宛如长条状的伤疤。
手机亮着屏幕，随意地丢在地毯上。张成龙完全赤裸着满是富贵肉的身躯，耸动在一个精瘦的男人背部。他应当极为喜爱对方充满背阔肌的后脊，用门牙咬，舌尖的血滴在对方的肩膀上。
庄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远离了墙上的靶子。“这是什么？”他问。
当他拉开张成龙的家门时，这样的想法同样占据了他的脑海。
张成龙嘿嘿笑起来：“你是我最爱的人华小宝啊。”他突然尖叫：“小宝！你站在那不要动！”
简祈突然蹙眉，合上手机，要带走定位匣子：“张成龙找我去他家里，我得放回去了。”
张成龙一把推开背后的男人，阴茎却被肛门夹得紧，如何也拔不出来，甚至隐隐又更硬的趋势，竟然顺势抽插起来。
“可以让ken哥侵入一下这个地址。”简祈说。
在超大平层的另一些角落，还有互相抚慰的同性，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他们大概也磕了药，神志不清地殴打床伴，又贯穿对方。什么样的感受最极致，他们就做什么。被咬掉的男性乳头，出血的会阴。
药物放大了他的快感，他一边操着男人的后门，一边痛苦地忏悔：“对不起小宝，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这个骚货，都怪这个骚东西勾引老公的。嘶……好爽，呼——老公替你教训他！”
窗外飘起细雨，简祈拉上黑色兜帽，很快与灰蒙蒙的雾水融为一体，化为模糊而黯淡的低饱和色块。
﹉
“从张成龙家里弄的，”简祈道，“我给他换了另一个。”
简祈拆开盒子，里面是一组定位设施，电子屏幕上显示着移动的经纬度。
“定位器？”庄纬一惊。
简祈点点头。
猩红地毯的角落丢着一堆不要的零食袋，标满英文，上面均画着绿色树叶图标。如果庄纬和ken在这里，一定会迅速认出，这是国外商店里销量非常好的含大麻成分的零食。
庄纬偏头，发觉绿色钞票拼成的镖靶很像一个人头。
ken对他比ok的手势，“过会儿发你这个地址的详细信息。”
他把男人操得更爽了。
张成龙大抵是昏了头，用手机摇人，也搞不清楚自己叫了谁。他在男人的肛门里射了精，忽而看到他在，口液在地毯上淌出一小块阴影。他猛地大喊：“小宝！小宝！我错了，都是他们勾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