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连照情揉着手腕,一脸淡漠。
一般意义上所谓的用情报换生路是不存在的,在连照情这里,只有吐干净话就去死这一条路。但是成沅君还不能死,所以只好叫他先睡上一觉。
“晏齐。”连照情道,“让云行把仙人坡的蜘蛛洞填了。”今天能不小心掉进去一个成王,说不准明天还能掉点别的什么人。无情宗是专门叫人钻老鼠洞的吗?还敢钻到他房里来。
如果是未进地宫前,江原一定要拦一拦。但如今江原也见过里头是什么模样,诚如成沅君所说,一穷二白,便也毫不在意。填就填了,横竖没半点东西。亲眼见了成沅君的下场,江原根本连半个字也不会说。
但是江原闭紧嘴。
却不代表被人忘了。
“还有你。”连照情道,“大半夜的,发疯发得高兴吗?”
江原:“……”他谨慎道,“弟子不明白宗主说什么。”
不明白?
连照情视线在至今衣衫未整的晏齐身上溜了一圈,又在并不抬头的江原身上溜了一圈。森森然笑了一下。他人如艳花,性如毒草。这么笑起来的时候,既赏心悦目,又有如穿肠毒药,叫人背后渗汗。
连照情道:“不明白,不明白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有些事,没有立马提,不代表不提,只是事分轻重缓急,总要挑要紧的处理。连照情当宗主十年,算过鸡毛蒜皮的账,比他杀的人还要多。
他叫珠玉喊江原来,当然不是白喊的。这出戏,杀鸡给猴看,也不是白看。连照情既然能知道成沅君进了无情宗,难道就不知道江原做了什么?
白晚楼在呢。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白晚楼。
江原和白晚楼在哪里,做了什么,连照情一清二楚。无情宗有仙人坡,仙人坡有天下绝色,当着连照情的面,这话倒也亏成沅君说得出口。他敢说出这四个字,就该做好脖子上被砍一记的准备。
“怎么,先前和晏齐叫板时,不是威风凛凛,很有勇气吗?把头抬起来,叫本宗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小江:连宗主你这个话很危险【bhi
他去就山
本要拖着成沅君走的晏齐停住了脚。
连照情生得很好看,好看极了,哪怕知道他沾不得,还是会叫很多人趋之若鹜。连照情院外原先那一大片荷花池就是因为有不知好歹的人碰了而埋掉的。
埋的不止是花。
还是那些试图用计博取美人心的人。
江原这个破毛病,这个时候会犯吗?
“……”
在连照情的注视下,因为一时意气不当瞎子的江原抬起眼。与连照情对个正着。乍然撞见那副面容,江原像心口被鼓锤了一记。他仿佛回到了栖凤谷,见到一株毒花,色泽艳丽,但隐在荆棘之中,不要说摸一摸,即便是多看一眼,也觉手上生痛。
美人如毒。
沾之噬骨。
灯火之中,年轻的弟子眉清目秀,目光湛然。但是此处风平浪静,连丝电花也无,不管是晏齐不希望的,还是连照情猜想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江原虽然抬起眼。
但他还说了一句话。
“宗主既然知道我和晏峰主起了争执,应当知道所为何事。”江原虽然正眼看着连照情,心里却只记着要问一件事一个人,“深夜打扰晏峰主,不过是因为找人。”
江原这个灵力与雷阵相和的毛病,不分好坏,伤己伤人。若犯起病来,劈人会叫人很生气,因为没人愿意当焦炭。不劈也会叫人生气,这说明你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毛病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江原喜好天下颜色,但当一个人心里记挂着一件重要的事,甚或这桩事超过其他一切,那么再好的颜色放到他眼前,也不能引起他半分注意了。
像连照情这样自负的人,被江原这样不轻不重的无视掉,本来应该要生气的,但他的注意力同样被拉在了另一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