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只当他也被青鸾的琴技折服,有些吃味地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怎么,李公子也爱听她的琴?”
李行嘴上挂着笑,目光却有些紧张,一把握住了人的手:“好大的酸味儿,不过是平常听着热闹,今日突然这般安静,有些不习惯罢了。”
小桃红笑道:“孟太师生辰要到了,他听闻青鸾姑娘琴技好,特意派了人来接青鸾姑娘去抚琴呢。”
“不过的确奇怪,平日除了她,其他的姑娘也会奏曲子给客人听呀,怎的今日这样安宁。”
小桃红犹自疑惑,李行手中却是惊出了一层的冷汗,他连牙关都咬紧了:“如此……的确是有身价。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日夜里便接走了,到现在也未回呢。”小桃红低语:“青鸾姑娘可一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难道这次也折跟头了?那太师年纪都那么大了……”
李行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说话,连忙找了个理由离了楼,一路脚下生风地回了住处。
好在他连着以来都表现得不露一点儿异常,跟着他的人便没有从前那般紧密。路过一条小巷,他突然将腿朝着一个小贩摆设的木架上一碰,货品噼里啪啦地砸倒下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腿上。
那小贩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出来查看,李行朝他摆了摆手,由着他将自己扶至了就近的一家医馆。
二人错身之际,他在小贩耳旁轻声道:“快去通知公子,计划有变,青鸾不见了。”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小贩在桌面上放下一串铜钱,朝着大夫拱了拱手又跑回自己的摊子了。
李行在医馆内磨蹭了会儿,知晓外头那眼线必然也一直没离开过自己,算了算时间,萧朗应当已经潜入他府中了,才哎呦哎呦地一瘸一拐地回了。
趁着他拖住人的时间,萧朗从后头翻了进来。房中漆黑一片,李行看不清他的面目,更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日夜里便被接走了,至今未回。”李行道:“公子,我怕她是已经……”
萧朗抬起一只手,制止他接着往下说:“青鸾说她与朝中几位大臣还算交好,或许这次只是得了引荐也不一定。”
他虽然口上安慰,心里却也没底——虽然自己已经名言告诉青鸾不许妄动,但千算万算,他永远都算不清女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好在孟运堂作为他来长安的首要目标,自然而然也是他监视的对象。
负责盯梢的人道:“昨夜里是有辆马车接了个长相秀丽的姑娘来,但过了一个时辰她又出来了,沿着南街那边去了。”
萧朗道:“她一个人出来的?面上有什么表情?”
对方回忆道:“不止一个,还有孟运堂的庶子,二人一齐走的,她没什么表情,那庶子倒是十分高兴的模样。”
孟运堂之子孟玉生,是青鸾口中的老主顾之一。
萧朗心中暗暗琢磨,或许这次邀青鸾便是他的主意,青鸾琴技高超,请她在宴会上弹奏,既能借此机会接近青鸾,又能讨得孟运堂欢心,一举两得。
但青鸾一夜未回,要么便是孟玉生缠住了她,要么便是她也动了心思,想从孟玉生的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但愿不是第二种。
青鸾从孟府中出来却没有回楼,而是被一脸喜色的孟玉生拉着去了南街,最有可能的去处便是天青坊,那是南街最适合游玩的地方。
夜色落了下来,天青坊里里外外便点起了灯,它位于河边,后头停泊着不少垂着薄纱的画舫,做成莲花形状的小灯顺着涟漪缓缓地往河中央渡去。
萧朗顺着人chao往其中走去,正逢一个身穿锦服的瘦高男子带着两个随从从里边走了出来,嘴上还在咒骂:“臭娘们,东问西问一大堆,就是不肯从我,我看她八成是想着傍上我爹。想得到挺美,娘的,睡没睡上,差点给她弄死。”
说罢摸了摸脖子,上头两个细小的伤痕还带着血迹,看上去向是被人用簪子扎了似的:“哎,待会儿处理干净点儿,望月楼问起来,就说是自己贪玩引了火。”
萧朗心中一动,转身一招锁上了他的喉咙。侍从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救人,萧朗又将手上的力气放大了些,引得孟玉生一阵凄惨嚎叫。
周遭人见状纷纷尖叫着避让开来,两个侍从顾忌着主子的安危,都不敢上前:“你做什么!”
“人在哪儿?”
孟玉生断断续续道:“什么人?”
萧朗又拉着人往后退了退:“你说的那个人,她在哪儿?”
“你他妈的,和那娘们是什么关系,你们要做什么……”
萧朗没工夫与他盘旋,贴在他耳旁,用极其森冷的语气道:“你要再说出一句不相关的,我立刻拧了你的脑袋。”
他说到做到一般,作势要将对方的脖子朝后头一掰,孟玉生忙道:“船上!在船上!”
话音刚落,那随波飘摇的莲花小灯也终于飘到了河中心,一艘与其它画舫都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