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派信使连夜赶往榆林,通知义父此事,再令他收集有关榆林大公子的音尘,势必将与榆林大公子有关的所有余孽一并铲除。”
这话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极为困难,且不说榆林侯旧部势力盘根错节,就说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榆林大公子,抓捕起来也是极为棘手。
截止目前,有关他的消息,在朝廷这边知之甚少。
可元栩敢如此保证,就说明没有在怕过程中的困难,也可以说,是极有担当的臣子。
殊丽看向元栩被雨淋湿的大半边衣衫,目光微凝。
陈述白缄默许久,似乎很厌烦听见榆林大公子这个称呼,“那人本名叫什么?”
元栩道了一个名讳,也没见天子有什么兴趣。
聊完正事,元栩随殊丽前往外间取餐。
残破灶台前,御厨简单做了几样粥食,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御厨也犯了难。
“姑姑,陛下会不会怪罪于我?”
听出御厨语气里的担忧,殊丽摇了摇头,天子又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出门在外,遇到暴雨天气,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已是不易。
臣子们都已带着家眷开膳,元栩也端着自己那份坐在小杌上,谁也没有抱怨,亦或是不敢抱怨。
殊丽端着独属于天子那份,经过元栩时,稍稍停下步子,用两人能闻的声音提醒道:“衣服湿了,别着凉。随行马车里有更换的常服,快去取一套。”
元栩愣了下,再抬头时,那女子已经走远,他润眸微动,侧目看了一眼湿了的肩头。
阴冷的茅草屋里,这样一句贴心窝子的话,实在令人动容,温雅的公子低头淡笑,眼底熠熠。
殊丽回到里间,将托盘放下,一一试毒后,请天子用膳。
陈述白没有胃口,让她先吃。
殊丽还想着服侍他用膳后,自己再去灶台取一份餐,可眼下,竟要食用天子的那份,“奴婢”
“吃吧。”
殊丽端起一碗粥站到墙角,却听床上的男子道:“坐过来。”
无奈之下,殊丽挨着床边坐下,双手捧碗吸溜起来。
她喝粥都不用勺子?陈述白拿过她手里的碗,又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来喂她。
想起昨晚的场景,殊丽不自在地想要拒绝,却在触及男人冰冷的眸子时,噎回了话语。
一顿饭吃了许久,陈述白不只喂她喝了粥,还喂她吃了蒸蛋、小菜和酥点。
明显感觉肚腹很撑,殊丽面露难色,吃得速度越发的慢。
陈述白放下碗筷,叫人将托盘撤走,自己还是提不起食欲。
殊丽暗想,这会儿最提心吊胆的必然是御厨,“陛下想吃什么,奴婢让御厨去做。”
“不知。”
虽是帝王,膳食上却要以清淡为主,且每样饭菜都不能贪嘴,以免叫人看出端倪,也难怪对御厨做的饭菜提不起兴致。
想了一想,殊丽没错过此番拍马屁的机会,主动请缨道:“若陛下不嫌弃,奴婢为您烧几道拿手菜。”
她还会烧菜?陈述白低笑一声,索性躺在床上合了眼。
又是默许。
殊丽摸清了他的意思,起身走到外间,跟御厨私语几句,就拿起铁铲当起了厨娘。
纯美又勤劳的小厨娘,总是能吸引臣子和侍卫的目光,殊丽没在意,一味想着巴结屋里那个坏脾气的家伙。
袅袅炊烟,氤氤蒸汽,缥缈在雨幕茅草屋中。
许是觉得小表妹不该被一双双眼睛窥视,元栩默默走到殊丽一侧,拿起灶台上的盐,“我帮你。”
说着,就往锅里撒了一把,换来殊丽的阻挡。
“我已经放过了。”
没想到元栩会过来帮倒忙,锅里的莲藕成了盐藕,殊丽拉下脸,瞪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情绪,虽有不满,但没有厌烦,甚至还有点哭笑不得。
元栩摸摸鼻尖,“那我不知。”
殊丽将莲藕盛进盘子里,放在一旁,打算重新做一道。就这盘咸藕,天子定然不买账。
听见动静的众人齐齐发笑,元栩却浑不在意,主动帮殊丽切起藕片。
别说,刀功极好。
殊丽探脖子瞧了一眼,点了点头,“帮我把姜切成丝。”
元栩拿起洗好的姜,与殊丽打起配合,不消两刻钟,四菜一汤被端上桌。
看着冒热气的小炒,陈述白执起筷箸,每样先尝了尝,味道不是最好,但胜在有家常菜的味道。
自从登基为帝,他已许久没吃过简单的家常菜了。
一顿饭下肚,他取出锦帕擦拭嘴角,“不错。”
殊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陛下喜欢,奴婢再寻机会献丑。”
“没让御厨帮忙?”
“没有,”殊丽没有多想,如实回道,“是元侍郎打的下手。”
话落,眼生温情的天子冷下脸来,呵笑一声,“传元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