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立即栩栩如生起来。
见殊丽离开,一名画师起身作揖,“主子,朝廷已出动了兵部、大理寺、刑部、三千营的人马查寻刺杀一事,京城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速速离开。”
男子收回视线,微挑眉稍,握了握手里用以探路的竹竿。
而她身上的暖香和茶香交织,散发出的味道更为好闻,陈述白扯过她,附身嗅了起来。
陈述白叫冯连宽将那幅画像拿过来,仔细端详后,碰了碰画中女子的面靥,“你们倒是会挑。”
陈述白没打算惯着他们,吩咐冯连宽把其余画像烧了,摊开唯剩的那幅美人图,执笔舔墨,在美人的领口加了一颗小痣。
话音未落,身后的冯连宽忽然“诶呀”一声弹跳起来,吓得老脸煞白,“陛下,有老鼠,好多只!”
众人皆知,这位威风凛凛的大总管什么也不怕,唯独怕老鼠。用他的话说,小时候家里穷,被老鼠咬了也没银子去就医,差点丢了小命,落了阴影。
弄不懂天子与人分享食物的癖好,忍着对他的嫌弃,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于盏沿留下玫红色口脂。
还是不行。
陈述白没有多看那些画像,只让冯连宽卷好自己手中的这幅,笑意冷了三分,古之和亲贵女命运多舛,何况是宫女,将她们送去鞑靼,无疑是将他们扔进火海。
使者笑道:“这是太皇太后送给我们的画像,我于昨日也瞧见了这位娇娘,美得名不虚传,相信我们的大将军会很喜欢。”
他拿出几人的画像,摊开在陈述白面前,指着其中一幅道:“尤其是这位娇娘,我等想将她送给我们的大将军。”
陈述白斜躺在车内,听鞑靼使者述着自己的请求。
使者脸色一变,再看嘉朔帝对画像的举止,心下一惊,立马改口道:“那另外几位娇娘”
不止他们,连殊丽也攥紧了手里的绢帕,生怕老鼠扑过来咬她的绣鞋。
“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回榆林。”
宫中女子虽是贱籍,但个个水灵俏丽,不比世家贵女气质差,他们想,带宫女回去,要比带贵女回去更为容易。
“主子?”
陈述白沉着眉眼,叫车队寻个能避雨的地方,并让冯连宽将钦天监监正传来跟前。
陈述白心口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令他逐渐烦躁,他大力拥住面前的女子,勒在怀里,闭眼调息,却越来越难受。
殊丽递上降火的茶,“茶汤热,陛下稍等会儿。”
听见有老鼠,屋里的达官贵人们也绷紧背脊,他们生活在雕梁画栋的大房子中,哪里跟老鼠同处一室过。
陈述白拿过她手里的茶盏,取出里面的毛尖残叶,漠着一张脸,在殊丽眉心贴了一枚“茶”钿。
使者彻底变了脸色,感觉颜面有损,“可太皇太后已经答应我等了。”
责罚过钦天监的臣子后,陈述白带着殊丽走进茅草屋的里间,全然没管其余人。
“朕说没说过,再有差池,要你们”
竹竿的把手处,暗藏一个“陈”字。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做不得主。”
里间已被收拾干净,没有老鼠。
而陈述白压根没去注意那些老鼠,淡定的超乎常人。
见嘉朔帝肃了脸色,威严迸发,使者不敢再计较,气嘟嘟地跳下马车,自我调节去了。
她今日口脂用的艳丽,很提气色,也更显娇美,如花馔上点了一抹红,秀色可餐。
往常都是冯连宽为天子试毒的,今儿只剩下两人,殊丽取出银针,试入汤面,见银针未变颜色,翘唇道:“无异。”
“朕也不给。”
闻言,其余画师纷纷颔首,目送两人离去后,继续在溪边作画。
“啊,惊扰圣驾,老奴有罪!”
遽地,一声惊雷炸开在绿意盎然的郊外,天空聚起黑沉沉的浓云,约莫是又要下雨了。
殊丽攥了攥手,放松了身子,尽量配合他的喜好。
天子起驾回宫,声势浩大。
男子淡了眸子,抱起林斐,重重凝了一眼皇帐的方向,“这位新帝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
“尊敬的嘉朔帝,我等不日就要启程离京,临走前已与太皇太后讲好,带走宫中几位娇娘。”
陈述白点了点画中女子的鼻尖,噙笑看向使者:“朕不给。”
暗骂
不比他们的慌张,武将们个个麻木地盯着地上乱蹿的老鼠,根本没当回事,风餐露宿惯了,什么吓人的动物没见过。
鞑靼此来贺寿,带了丰厚的贺礼,他们想要一份回礼,而这回礼就是大雍皇朝的美人。
落满尘埃的茅草屋,不消片刻就被收拾的干净整洁,陈述白坐在殊丽搬来的长椅上,翻看起钦天监监测天象的公文。
总可以给了吧。
陈述白随意靠在门板上,等茶汤放温,拿起浅啜几口,随后叫来殊丽,令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