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她好凶,我再选选。”
三岁的孩童发出nai稚的声响,抖着小身板,委屈的不行。
谁能相像,一个皇族稚童竟如此胆小,禁不住吓唬,可仔细想想,又并不稀奇,在疯父怨母身边长大,胆子能有多大?
殊丽收起娇凶,起身走上前,弯腰靠近躲在帝王身后的稚童,“奴婢错了,小殿下别害怕。”
陈溪不理她,嘴巴翘得老高,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宫女,“就她吧。”
谁知,那宫女立即跪地,求陈溪莫要选她。
任谁愿意照顾一个暴躁的疯子?她们都是燕寝的宫人,即便得不到圣宠,在内廷的地位也是实打实的摆在那儿,其余宫人见到她们都要点头哈腰,她们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接受的了这等差事。
陈溪被她们哭得心惊,抱住陈述白的腿抬起头,“二叔”
就算年纪小,他也知道,没有人愿意照顾他们父子,连母妃都不愿意,何况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陈述白没说什么,抬手揉着小侄儿的头,转眸看向殊丽,“跟她们告别吧。”
她们?
殊丽美目微颤,就见十名宫女齐齐跪地,求天子收回成命。
此刻,她们眼中如珩温雅的天子,抱起发抖的稚童,目光不落一处地向外走去,全然不在乎她们的处境。
“殊丽姑姑!”几人围住殊丽,求她去御前说几句好话。
殊丽自知身份低微,没被天子留在这里已是幸运,哪有能力担保她们。
望着那人无情的背影,她扯出被攥皱的袖子,轻轻摇头,“我无能为力。”
无关乎争宠,是真的无能为力。
回程的路上,殊丽听见陈溪问:“二叔,你要带我去哪儿?”
陈述白没有做声,身旁的冯连宽笑着解释道:“陛下要带小殿下回宫。”
陈溪瞪大眼睛,黯淡的眸子瞬间雪亮,搂住陈述白的脖子,“那我是不是就能见到老祖宗了?”
他口中的老祖宗就是即将回宫的太皇太后。
陈述白扶住他的背,笑着拍了拍,“以后,溪儿就跟老祖宗住在一起。”
“真的?”陈溪暂忘了烦恼,举起两只小胳膊欢呼,“二叔最好了!”
在他小小的心灵里,二叔不是父王口中的坏人,不是六亲不认的暴君,而是一位宽厚仁慈的长辈,从他有记忆起,就只有二叔会保护他,会跟他耐心讲道理,比起父王,他更喜欢二叔。
陈述白低沉地笑笑,觉着这声“最好”甚是刺耳。
这或许是他对皇族中人的最后一丝垂怜了。
“老祖宗回宫前,先由她来照顾你几日。”陈述白抱着陈溪转过身,指了一下殊丽。
殊丽暗自磨磨牙,真是感谢天子的器重,又给她加了个照顾皇崽的任务。
陈述白瞥见她嘴角稍纵即逝的弧度,不禁好笑,“不愿意?”
不愿意就要被送回去照顾大殿下吧,殊丽哪敢不愿意,上前主动伸了手,“照顾小殿下是奴婢的荣幸。”
看着如花似玉的殊丽,陈溪犹豫了会儿,才递出胳膊,圈住她脖子,整个人如树袋熊一样抱了上去,仿若坠入一团沁香的云絮。
“姐姐你不凶的时候真好看。”他翘起食指,戳了戳殊丽的面颊,笑弯一双眼。
殊丽一臊,托起他胖颠颠的身子,将人抱个满怀,“叫奴婢殊丽就好。”
这娃子可真沉,殊丽绷紧小臂,使出了十层力气。
来到渡口,陈述白先上了一艘船,因着没了那十名宫女,殊丽想着可以换乘一艘,哪知,还是被叫到了御前。
船队起航,殊丽将陈溪裹在大氅里,横抱起他放在腿上,轻轻拍着,“小殿下睡吧,睡醒就到宫里了。”
你的人生,也会因此改变,或许无忧无虑,或许如履薄冰,全看天子的态度。
陈溪有些腼腆,“我三岁啦。”
他的意思是,三岁的孩子不需要这么哄了,可殊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懂怎么哄孩子,能让他老实下来就行呗,“这样睡舒服些,快闭上眼睛。”
陈溪蜷了蜷身子,缩在殊丽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述白没往这边瞧,目光落在湍急的河面上,若有所思。
抵达河对面时,殊丽费力抱起沉睡的小家伙。
冯连宽从后面跑过来,“陛下让我抱会儿小殿下,你去前面的马车承伺吧。”
殊丽没客气,将小家伙递给冯连宽,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快步走到画毂前,待听到一声“进”后,踩着车梯钻入车厢内。
画毂华丽宽敞,除了两侧木凳外,还有一张宽大的金丝楠木矮脚塌,塌上铺着羊绒毛毯,陈述白斜倚在上面,指尖捻着一颗没有剥皮的葡萄。
都说女子手如柔荑,可天子的手匀称修长,捻着葡萄粒时,仿佛笋尖坠着水珠。
殊丽暗叹,走上前跪在塌边,想接过那颗葡萄为他剥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