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婆婆好。」站在前院大门前的凌彦安开口说道。
「你好啊,进来吧!」汪婆婆笑着回。
眼见捲发男人笑容依旧,汪芝梅却看得出他无Jing打采,不免担忧地问道:「怎么啦?没睡好吗?Jing神好像不太好呢!」
「我没事,别担心。」凌彦安瞪大了眼眨一眨后说道,逗笑了老妇。
「新年过得好吗?和家人围炉吃了什么大餐?」汪芝梅笑yinyin地问道。
顿了顿,凌彦安向来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谈,就如汪婆婆也有默契地不和他多谈如今已不在的家人,所以她当然不知自己家里的事。
「水饺,我们自己包了水饺。可惜包得不太好,破的破裂的裂,但内馅是我调的,味道还不错!」凌彦安堆起笑容说道,双眼有些灼热。
「水饺可不是我国过年的习俗呢,不过真有趣,大家一起包,说说笑笑的一定非常热闹。」汪芝梅如此评论道。
「汪婆婆,您呢?」凌彦安问道。
「我我啊我不喜欢去凑热闹,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也不错,很寧静。」老人垂下头,转了身,凌彦安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汪婆婆也是孤独一人凌彦安想着,轻轻叹了口气。过新年独自一人的孤寂,他最了解。汪婆婆想必是感伤的。
走进了后院,凌彦安挽起双袖,准备去他的小田地干活。眼角,却隐约瞥见了院子另一处有片纤细的雪白裙摆左右摇曳,彷彿呼唤他前来关注。侧首,原有些心事重重的面容染上了笑容,他走向了院子的另一端。
在屋内燉汤的汪芝梅,怀念着以往过年时的气氛。那时,一家人都还在,年年聚在一起,有父亲,有叔叔与姑姑的家庭,有丈夫和孩子。父亲除了红包,年年准备小额现金,鼓励孩童们在家人面前放开自我,表演各式才艺赚取零用钱。待将儿童们送上床后,大人们便聚集于一块喝酒打牌,好不欢闹。但后来,一切都变了,而她是促使这变化的兇手。愧疚再次猛袭上她,满是岁月痕跡的面庞甚是哀愁。
「汪,婆,婆!」一阵悦耳如歌唱的兴奋嗓音在她身后传出。
汪枝梅转过身,只见凌彦安愉快的神情,双手摆放于背后,似乎是藏着某件东西。
「怎么啦?」老人说道,微微一笑,努力地将面上的悲伤掩盖。
「您看!」眼前的男人开心地喊道,展示藏于背后之物。
一个人不开心,好过两个人不开心。而凌彦安有个惊喜给汪婆婆,希望能以此令汪婆婆开心点。
纯净素雅的花朵如卷轴般包裹着自己,耐心等待绽放。洁白的花瓣连接了青翠的绿梗,有如一支支植製火把,在汪枝梅自我厌恶的深渊中投入了束束光芒。
滚烫的泪水,自汪枝梅歷尽沧桑的眼中流落出,她怔怔望着男人手中的花束,这出于自家后院,儿子生前亲自种植的白花海芋,现在在另一名孩子的爱护下重生。
原以为汪婆婆见到此花会欣喜万分的凌彦安,因她无预警落泪而惊慌不已,赶忙洗去手上的shi泥,抽了几张面纸递给了无法停止哭泣的老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不想看见这花!是不是让您想起不好的回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您没体力照顾这些花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真是对不起,汪婆婆」凌彦安有些语无lun次,愧歉地说道,温暖的掌心不停地轻拍着老妇后背。
「我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失态。」老妇将面纸按着双眸,垂着低声地说出。
「是我的错,我也没问您就自以为是地把花种了起来,是我的错,对不起。」凌彦安不断地道歉。
好一会后,老妇终于平静下来,接过了花朵。
「我是感动。」汪芝梅终于缓缓地说道。
「这是我儿子生前最爱的花朵,他总喜欢在后院栽种这花。」老人接着说道,自储藏柜内取了一只玻璃花瓶,对花艺不甚熟悉的她欲将白花直接插入瓶内,颤抖的双手却无法好好地实现。
看出汪婆婆的生涩,凌彦安默默地接过花瓶,将花干清洗乾净,剪短,在洗净的瓶内装了清水后,再将花插入瓶中。
汪芝梅伸手抚摸尚未完全盛开的花瓣,感受指端传来那冰冷,却又平滑柔软的手感。它们是那么的稚嫩,那么的优雅,那么的鲜活?。
忧伤的脸庞浮现出笑意,她继续说道:「看见这些好久不见的花,我感觉我儿子的灵魂好像附在这些花朵上,他回来了。」
在餐桌旁坐下,老妇红肿的双眸凝视着美丽的花朵,终于开口说起:「我向来不喜欢儿子搞这些花花草草的玩意儿,连他画画我也排斥。」
面对着一脸感伤的汪婆婆,凌彦安一面听着,一面泡了杯茶放在汪婆婆面前。
「从前,我脾气坏的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不服,我有千百种方式使别人屈服。」汪芝梅说着,抿了口茶,目光始终定于面前的花束,她彷彿在对着它们告解。
凌彦安垂眸,专注地聆听着。
特意屏蔽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