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济嵐随着陈阿姨走至街道转角处后,步伐缓慢了下来。最终,他垂首默默站立在那,一动也不动,呼吸逐渐急促,神情复杂。纵使身旁的陈阿姨奋力摇摆他试图拉回他的神智,他始终未曾回復陈阿姨。几秒后,他退了一步,瞧了陈阿姨一眼,通红的眼眶使得陈阿姨惊愕,连忙询问他怎么了。未答覆她的问题,萧济嵐目光中充满了歉意,或许还有些敌意,他转身往回跑去。
匆匆跨过街道,萧济嵐赶至小学弟曾看往他的公车站旁,来回奔走查看街上邻近转角暗巷。终是不见学弟人影,一滴泪水迫不及待自眸中溢出,他喃喃道:「彦子」
「彦子!」萧济嵐高喊道,了解每一秒的逝去,凌彦安都离他越来越远。
抑制不住地抽气,泪珠随着眼眶落下,又急又猛。看往马路,萧济嵐衝出街道旁,直在大马路中央嘶吼着「彦子」二字,一次又一次。
交通虽未如寻常时段阻塞,但还是有一定的车辆行驶于中。在一人疯狂地奔至马路上鬼吼鬼叫后,立刻招惹了几台车的不满,喇叭声响起此彼落。停在红绿灯前的何伟霆听见了车后不远处滔滔不绝的喇叭声,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只见一名高大的男人杵在路上大声叫喊,无视呼啸而过的车辆,引起眾人的惊慌和嫌弃。
等等,那不是?
「叭–」响亮的喇叭声自车后传来,红灯已转换为绿灯。何伟霆分了心,被后车给叮嚀了下。赶忙踩下油门,不时地看着后视镜中还在马路上徘徊的青年,再看看坐于后座默默垂泪的凌彦安。何伟霆默不做声,若有所思。
将冰冷的清水拍打于自己脸上后,凌彦安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充血红肿的双眸依然灼热刺痛,但他心情确实平静了些。深吸了口气,凌彦安试着在镜前展示出笑容,无奈镜中只呈现出悲痛伤心的哭丧脸庞。算了,笑不出就笑不出,太过在意也于事无补。他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聚餐,只想逃避一切。
火锅店内,一对情侣透过滚滚火锅冒出的迷濛蒸气,神色担忧地盼着坐于对面的捲发青年。在这因过节而气氛热络的火锅店内,他们的沉默略显突兀。凌彦安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悔不已。不就是失恋吗?心情低落是很好理解的,但他一个男人在大庭广眾之下落泪落得肝肠寸断的,现在回想起,只觉无地自容。但面前的两人以追根究柢的神情凝视他时,他还是无法据实说出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必要说出对象是男是女,何伟霆和琪琪也应该是不会过问的。草草拟了大纲说词,在学校认识的,就这样过节前被甩了,记忆犹新,一想起就这么哗啦哗啦地哭了,完结。打定主意,凌彦安正要开口,何伟霆却抢先了一步。
「是你高中时候那个学长吧?」何伟霆问道,神情多了份正经。
顿了顿,凌彦安瞥了何伟霆一眼,又立刻逃离了对方的眼神。垂眸,他哑口无言,才刚准备好的说词却再怎么样也无法说出口了。何伟霆早已看出。
也是,昨晚在热炒店时自己盼得学长那付失魂落魄的模样,论谁都看的出来吧?也就只有他自己以鸵鸟心态装作何伟霆不会知道此事了。虽说深藏已久的祕密此刻终于洩漏,某种角度上是轻松了许多,但凌彦安也同时惧怕眼前的挚友会因觉噁心而逐渐与他疏离。
垂首不语,凌彦安这下算是默认了。
口气缓和下来,何伟霆说:「我啊,是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你有什么糟心的事,都可以和我说?我是你哥们,不是随随便便就和你称兄道弟的人。你得多信任我一点嘛!」
过了许久,凌彦安这才吐出:「我不想噁心人。」
「你说这什么话?我和你认识多久了?有可能因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就被噁心到?你当我是温室花朵,经不起刺激?再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就这样一直藏在心里也不好受吧?」何伟霆再说。
「小安,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但你可以相信我们,我们一点都不在意,也不会说出去的。更多的是,你已经因为这件事而一定压抑了很久了吧?有个出口排解你心里的鬱闷才是比较健康的。我认识你不久,所以你没有必要相信我。如果现在不方便也没关係,你回头找机会和再和他说都可以的。」琪琪安慰道,给了他一抹理解的柔和笑容。
「难怪我这几年来觉得你越来越把东西都往心里藏去了。不要再这样了,这样对你没好处的。」何伟霆说道。
望了他们许久,凌彦安终于破涕为笑,眼眶却又忍不住地濡shi了起来。或许,真是时候将这深藏多年的秘密给解放出来了。
感激地,他轻声说道:「谢谢你们。」
毫无胃口,凌彦安只喝了口高汤,面对吃着火锅的他们叙述了当年以手语和一名男童打了招呼,而后认识了大他一岁的学长的故事。他们相识相恋,又在他高二的那年,因为两人犯下的过错,而导致了这场有史无终的悲剧。
「妈的,我还以为我比你早破处,原来你惦惦吃三碗公啊你!」何伟霆半开玩笑地说道,惹得身旁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