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10
叶凛的丧事还未办好,北凉人马却早已不安分起来。
九月初十,北凉王不再遮掩自己的存在,派使者送来战书,请求最后一战。
此时民心动荡国库空虚,这蛮人还真是会挑时间。
叶府的丧事还在筹办中,裴临又到了不得不辞别之时。叶英一身缟素,眼眶微红,将此前绣好的香包佩在他的身侧,附耳嘱咐了几句。
裴临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不免心疼,但在家国面前,他必须要走,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翻身上马,带着军队浩荡出城。
家中失了顶梁柱,一切都由叶英扛着,她不能因为丧亲之痛,而变得萎靡不振,生活还要继续。
白日里待在药房,晚间替父亲处理后事,长此以往,她也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听闻战事已经打响,她也会在闲暇之余担忧边疆的战况。
宝嘉。她唤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后知后觉才想到自己让她去抓药了。
近日里问诊的人少了些,这总该是庆幸的,百姓不再受着瘟疫之苦。
闲来无事,叶英伏在案桌前,提笔写着裴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门外来了两个蒙面的男子,慢慢向她靠近。
二位?话音未毕,手中的笔掉落在宣纸上溅出点点墨渍。
十月末,两军交战之处,硝四起,飞沙漫天,只剩下刀枪铁骑之声。
十一月二日,刀光剑影,箭羽飞空,汉军大拜北凉。
谈判之际,元烈露出狡黠的目光,他从旁出带出一个女人,正是叶英。
她的面色惨白,口中呼喊着求救之声。
裴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拼上性命也要保全那座城池是为了什么。
当年裴朗得胜而归班师回朝之际,接到急报说敌军破釜沉舟,正欲攻下城池。
西部郊营军队援助太吹,皇帝的行军兵力不足,只有他们能够守住了。可是兵力悬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倒在城门前。援军赶到时,他仍是一手执着剑,一脚跪着地,誓死保全了城池。
裴临如今应当是明了了,他要护的不仅是他的妻,更是百姓,是天下。
他左手抬起弓,搭上弦,似是定下了决心,利箭飞出,正中叶英的心头。元烈冷笑嘲讽两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裴临不睬,现下他已经没什么能够威胁自己的了,策马奔向对方,扶起那个女人,看上她头上的钗,确是自己送的无疑,但抚上她的面庞,缓缓揭下了假面。
你怎么
裴临当即举起剑架在元烈的脖子上,他打心底里清楚叶英不会向自己求救,因为那日临行前她就说过若是日后她遭遇不测,希望自己弃了她。
裴临只是笑,始终没有应答,要不是这女人反常的举止,怕是真信了去。
利剑靠近了脖子几分,元烈轻哼,仍不示弱。
又本事你杀了我,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裴临也不恼,使了个眼色将人带上来:听闻北凉一族重视血脉继承,杀你一个不要紧,若是连你的弟弟一起呢?
元烈的眼神冷了几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笑,脸上的笑意收敛,静默了一瞬,才告诉他地方,随后自己靠近刀刃。
敌方首脑归降,裴临让部下收拾残局,自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城郊外的草房之中,叶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前躺着两个男人的尸体,自己手中握着最后一支袖箭,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的脖颈。
她的眼神空洞,看不出一丝波澜,她累了,她挣扎,逃避,却始终没有逃脱他们的魔爪,要不是有袖箭防身,自己可能早已成为粘板上的鱼rou。
叶英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自己的动作,积淀已久的委屈一瞬间爆发,她好想说我在这,但如今这副样子,他还会要自己吗。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裴临奔着冲她而来,看着眼前的狼藉,地上的女人握着袖箭正欲自刎。他飞也般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着说我在这,我带你回家。
两年之内,裴氏讨暴逆,诛强蛮,清绞余孽三万有余,四海平定,赐封长平侯。
自最后一战平定后,将军府上下的人都换了个遍。
叶英整日待在房中,闭门不出。裴临近不得身,连宝嘉也一并拒了。
叶英泡在浴桶中,擦了又擦,身子都泛红了,仍是不满。恶心,肮脏,不堪,自己是这么一个人了。
她的眼眶微红,无声的抽噎,许是伤心过度,在浴桶中睡了过去。
醒来发现自己已在床上,床头坐着裴临,他用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原来现在他是这么看自己的吗,她讨厌这个眼神,干脆不看他,蒙上被子也不说话。
裴临听说她在浴桶中睡着了,忙赶来见她,看她身上自己擦出的红痕,心头一颤。
他明白她在想什么,其实不管她是什么样,他都不会弃了她,他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