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栗抬手就给了陆南风一巴掌,打完后垂着隐隐作痛的手,难以置信地望着陆南风。
“你再说一遍,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江栗的掌心发红,指尖因为难忍的痛麻感而发颤。陆南风成功以一己之力点亮了江栗的眼眸,但却是用泪光点亮的。江栗的眼中泪水已经蓄满了,随时都会随着快要崩溃的情绪而淌下。
“说啊!”江栗的手掌捏成了拳头,缺氧而导致肌肤逐渐发红,大喊的时候胸膛连接着脖子猛烈发颤。江栗的身体本来就是只剩一层皮附着着骨头的瘦骨嶙峋,如今胸膛开始大幅起伏,仿佛心脏里的蛊王跃跃欲试要破茧而出,危险感随着chao红一起在江栗的肌肤上浮现。陆南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那句话带来的后果会有多严重,面对江栗的质问,他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哑巴了一样。
“你刚刚说:“你是、你是一一陆南风”江栗的语气还不是非常肯定,他眼中的迷茫带着声音一起迟缓地问着眼前人。江栗心室的蛊王仿佛也听到了这句话,马上更加兴奋地跳动起来,活跃地已然快要冲破江栗的喉咙,想从他的唇中的飞出来。江栗捂着唇连连咳嗽,起初还只是咳浑气,多咳两下后,浑气里沾染了血气,再咳了一会后,一口污血呕了出来,在江栗的掌中黏搭搭的沿着掌纹散开。陆南风紧张地把江栗抱了起来,吻住他的唇,用自己的混元气强硬地往江栗的体内注入。还扯起了自己的袖口,把还带着没愈合伤口的手臂放在江栗的面前,“您一定饿了吧”江栗的嘴巴咬紧了,睁大了眼睛,瞳孔不安地剧烈颤动,他似乎认出来了陆南风,又似乎不敢认出他。陆南风的混元气对蛊王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但蛊王是贪得无厌的怪物,光是一点点气是根本满足不了它的,反而会大大激发他的活跃度,急迫地想要尝到很多血rou。
1你陆南风的舌叶在江栗的唇中肆虐,与江栗一同尝到了血腥的腥臭,两个人同时皱了眉,但是谁都没有推开对方,反倒陷进了更加热烈的吻中。待吻到情深时,一滴清澈的泪水溜进了他们交融的唇瓣里,很快就有更多的泪水涌了进来,把血的腥臭的味冲淡了不少,可是却也苦得两个人眉头紧锁住,江栗闭上的双眸正因为激烈的痛苦而发颤。有些话在规则里就是绝对不能说的禁忌,当禁忌被触碰,必然是要付出代价。只是暂时,他们都不知道代价是什么,战战兢兢地拥抱、接吻。
可是悬在头上的镰刀总会落下来。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陆南风还想弥补,可是早就无事于补了。锁着禁忌的黑匣子被陆南风一句直白的自我介绍强硬地撬开了,被撬烂的禁忌无法重归原样。江栗很明显是比陆南风清醒的,他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燥热,不出话了。江栗的双手搭在陆南风的胸膛上,墨色的瞳孔里仿若墨汁晕染,被泪水氤氲成了一片浑浊。
“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江栗俯下身,吻住了陆南风的唇,可是下一秒却偏过头去,咳了一滩浊血在自己散开的衣摆上。江栗的白衣服总是无法做到纯白,永远都会被血弄脏,不是他的血就是被陆南风杀人溅到他身上的血。不得污浊,怪只怪江栗太干净了,太容易弄脏了。陆南风杀了人,他黑袍上一点迹象没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屋外的雨愈发的大了,大到两个人需要靠在一起,陆南风才能听到江栗在说什么。但江栗什么都没说,陆南风也只是想靠着他而已。
“跟我回缘境,我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陆南风吻着江栗的耳廓,口吻里全是心疼,连他的声音也没忍住在颤抖。江栗用袖子擦去唇边的血迹,哑着喉咙拒绝:“不需要。”
“可是你这样随时都会死!”陆南风急了,语调也跟着高了,他抱着江栗的手仿佛随时会把江栗带走。江栗忽地笑了,释然地笑道:“那我终于要解脱了。”
“我们不是恋人吗恋人不应该是永生永世在一起你怎么能先离开!是你自己对着红喜神许的愿,你说你要和陆南风永生永世都在一起。”陆南风的语调愈发的急促,生怕说慢了江栗就会从自己的身边离开。陆南风忽然抱起了江栗,稳步带他走进了雨中,“我现在就带你回缘境,我会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江栗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愈发的释然了,只是摇头肯定地说:“你欠我的,你还不清。雨水打在江栗的脸上,反倒洗清了满身的污浊,让他浑浊的眼泪变得清澈,直到浑身的浊气都被雨水洗涤。如果死在这种夜晚到也挺好,起码是干净的。江栗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蛊王因为感知到宿主死亡,而在他的空壳身体里胡乱窜动,急迫地想要找一个出口。宿主死了,那蛊王就只能等死,所以它把以前吃下去的东西都反刍进了江栗的身体里,强行为他蓄着一口气。江栗想死,又死不成。眼,他已经回到了缘境里。缘境里永远都是阳光明媚的,仿佛世间一切的Yin暗都无法到达此处。被陆南风亲手烧成灰烬的房子,房子里的灰早就成了土地的肥料,此刻已然生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艳丽鲜花,成片成片的鲜艳花色像是浓墨泼洒着视线。这里只有春意正浓、茂盛生长的姻缘树,姻缘树上鲜红的姻缘签祝福着世间所有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