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宫遥言辞恳切,但约莫千年前,有位前辈得了违背天誓却能逃脱惩罚罪责的法子,自那以后,起誓便同玩笑一般,不足为信。
黎灵鸢说道:“你说得倒好听,偏挑这四下无人的时候,师祖在时你怎么不来?”
宫遥诚心认错,不愿使黎灵鸢起疑心,解释道:“众人皆畏惧师祖,何况我师尊被杀时死状可怖,我对师祖敬畏更甚,不敢接近。”
这说法倒是可信,黎灵鸢放松了些防备,隔着门扉问:“那时你在盛知殿将我拦下,你怎知我会去那里?”
“不仅是盛知殿,师尊在世时与数十位峰主秘密商议,将门下弟子派到各个殿前把守,以检查弟子玉牌为由,将你引入圈套,你只是恰好来了盛知殿,遇到了我,若是你去别处,也有其他弟子来对付你。”宫遥说。
黎灵鸢顿觉后怕,抚着胸口,怕被她察觉自己灵力不稳,态度强硬地说道:“今日我实在不便,你若有什么事改日再来罢。”
宫遥闻言,心中暗衬,既然黎灵鸢今日不想见她,那她改日再来比较好,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黎灵鸢靠着门,深以为万法宗大能众多,要她的小命轻而易举,待巳今回来,还是暂且和他一同回黎家避避风头较为稳妥。至于尹筝张和,她只能相信巳今确实改了阵法,在拜师大典上能将他们放出来了。
为防有人进入府中,黎灵鸢在洞府内布了个简单的陷阵将自己围在中心,亮起的阵法发出淡金色的微光,让她稍放下了心。
还好宫遥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巳今便回来了,看着洞府中坐在阵法中心的黎灵鸢,他有些不解地问:“为何这般布阵?”
“你不在我身旁,我怕有人来害我,你去哪了?”黎灵鸢撤掉阵法,上前两步扑进了他怀中,巳今身子僵硬了下,没有推开她,答道:“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离开之前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巳今抬手从床榻边拿下一张留音符放到黎灵鸢眼前,“你那时睡着了,我便留了张符。”
虽说黎灵鸢并没注意到那张符,可知道巳今没像往常那样随性而为说走就走,而是给她留了信,黎灵鸢心中那点气也消了,便和他提起了要回黎家的事。
“我答应过你的,自然可以。”
巳今的态度相较昨晚温和不少,黎灵鸢有些不明所以,但巳今这样温和的时候实在少有,她没有深究其中原因,只是拉住巳今的衣袖,“那我们现在就走罢,省得那些峰主看我不顺眼。”
“好。”巳今颔首,随手便在前方虚空中破开道裂缝,直接通向黎家所在的长凌洲。黎灵鸢从那裂缝中看到街边几位正在行走的路人,忽然有某种违和感涌上,拉住了要向前走的巳今,“等等。”
巳今回头望着她,黎灵鸢指着他身上的白衣说道,“我们要先换了这身道袍才能离开宗门吧?这不是你定的规矩吗?”
万法宗规定门中之人不能在宗门之外身穿本宗的道袍,免得有人冒充万法宗的弟子在外作恶,丢了宗门的脸面。
“不是我,是第二任掌门汪道山定下的。”巳今摇头。
“管他谁定的,既然定下了就要遵守。”黎灵鸢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套从前穿的常服,过了这些年月,布料有些老化,虽不像从前那般柔软舒适,倒也勉强可穿。
但巳今几乎未离开过宗门,他的玉牌储物空间中珍奇法器不少,常服却没有几件能穿的,黎灵鸢拿出她从前给今安穿的衣衫,说道:“你穿这个。”
巳今接过那件衣服,竟罕见地露出某种似是犹豫的神情,因他平时总是冷着脸,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这犹豫的样子还挺可爱,黎灵鸢颇为稀奇地盯着他看,问:“怎么了?”
“没事。”巳今没做解释,默默穿上了那件外衫。
穿着青色衣衫的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温雅,黎灵鸢弯起嘴角满意地看着他,握住了他衣袖下的手,“走吧。”
长凌洲的街头如同百年前一样热闹,他们落脚之处距离黎家不远,但街边的商贩面孔瞧着都很陌生,街道的布局也有几分变动,黎灵鸢凭着记忆,绕了些远路,到底还是找到了黎家的大门。
过了百年,黎家的看门人已换了好几拨,见到黎灵鸢时也不认得她,将她拦住了,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是黎灵鸢,百年前离家进入万法宗,此番回来祭拜父母,还请两位让我进去。”黎灵鸢说。
两个看门人听后却并未让路,其中一个说:“我去通知管事,你在这里等着。”
片刻后,那管事来了,可管事也是个生面孔,他说:“黎小姐百年前进了万法宗,不可能回来,别想蒙骗我。”
家族中人还记得她的名号,却不认得她的本人,黎灵鸢想拿出自己从前带着那块能证明她身份的牌子,又忽然想起牌子就放在黎家府中,她并没带出来,只好说道:“家中的族谱画册上应当有我的画像,劳烦管事查看,我就是黎灵鸢。”
管事不耐烦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