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立儿就在她的面前,他们离得很近,她看着这孩子的眉眼,怎么就没在 一一零
薄且慢慢地睁开眼,他还活着。
他当然会活着,起火沉船都是他计划好的,就连额头与前胸的伤都是他的人弄的。伤是真的,疼是真的,但都不会致命,靠自己能自愈的程度。
他躺在一张单薄至极的榻上,不破不旧很新。屋子不大,除了榻还有桌椅,桌上放着一只碗一口杯,里面该是给他的吃食与水。
他朝外面望去,窗的底层是糊着的,只能透过上方看到天空以及远处大树的浓密树冠。
他认得这棵树,在他派去的密探的密报里,有说过沈宝用建了家宅成了家主,他当时对此特别感兴趣,让人画了图。这次他终于看到真实的大树冠了。
环视周围,立儿不在身边,他不担心那孩子,以那孩子的憨厚实诚劲儿一早就该把自己的名姓来历告诉他娘亲了,他们母子该是已经团圆。
薄且把头转正,苦笑,只有他被扔到了这里来,粗茶淡饭连个大夫都不给请。看来自己这一身伤,这落魄样儿,没有打动沈宝用的铁石心肠,她还是恨他不死。
他缓缓地坐了起来,没有问题就是头疼胸痛,双脚落地,他试着能否站起来,能否走路。
是能站能走的,但不知已多久未进食,走得属实艰难。好不容易蹭到桌前,看到果然如他所想,碗里是粥,杯里是清水。
他顾不了那么多,先拿起杯来一口饮尽。如今喝口水都要喘上一会儿,放下杯后他拿起碗,把里面的粥全喝了。想快点好起来,必须要吃东西,哪怕是口粥也比没有强。
薄且喝了粥后,面露一笑,很好的开始不是吗,至少立儿如他所想起了作用,沈宝用不仅没取他性命,还给他吃的喝的,不至让他饿死渴死。
放下碗,他又蹭到屋门处,扶着眼前这扇门又喘上了好久,然后使力去拉,拉不开,他被锁在了里面。
薄且又笑,在沈宝用离开后的这几年里,他从来没笑过,哪怕是面对立儿,他最多做到面色温和。可今日醒来,他已笑了好几次。
他这次笑是想到,以前他关过她,如今他反成了被关的。这算不算让她扳过一局,他不介意的,她最好能关他一辈子。
薄且累了,一碗粥不当事,他得回去躺着,这伤他估模着还得七八日才能见好。
他又饿又渴,又疼又晕,但只要想到沈宝用与他生活在一个宅子里,内心平静安宁,Jing神上愉悦满足。他们之间不再是天涯海角的距离,他所谋求的第一步不外乎如此。
当然,他疯狂地想她,以前隔着山海能忍住,现在近在咫尺,就有些忍不住了。可她近期是不可能来见他的,等到立儿坐不住吵着要见他的时候,他才有可能见到沈宝用。
只是可能,她只让立儿过来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想,平静安宁愉悦满足淡了一些,不能再想,薄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空Jing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休息与养伤上。只要有立儿这个桥梁在,他不怕见不到沈宝用。
沈宝用看着眼前小孩儿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就在运气。
她承认小孩儿家教很好,明明已经饿成那样,依然没有狼吞虎咽。但她一想到薄且为了私念利用孩子耍的这一出,让小孩儿白白跟着受罪她就火大。
偏她还是没有底气地火大,因为她也曾为了私念利用了小孩儿。
沈宝用听到这孩子说自己叫沈立时,她知道这是薄且的伎俩,暗道他耍这些没用的同时又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她一直都叫他小孩儿,没叫过他的名字,连小时候叫的立儿都难以叫出口。
沈宝用道:“吃饱了?”
沈立:“饱了,谢谢沈家主。”
来了一日,这孩子听到别人这么叫她,也从恩公改为沈家主了。沈宝用反而松了一口气,叫沈家主好。以后她叫他小孩儿,他叫她家主,这样就很好。
她并没打算与他相认,说她逃避也好,羞愧也罢,沈宝用没有勇气重拾母亲这个身份。
不久下人来报,关在后院的男人醒了,送进去的吃食都有吃,问家主接下来还要如此吗。
真是命大,没医没药还能活,沈宝用恨恨地想。
沈立听到有关爹爹的消息,离开吃饭的桌子,给沈宝用跪下:“恩公,我想见爹爹,他见不到我,一定会很担心的。”
薄且会担心才怪,沈宝用敢肯定,若他醒来发现小孩儿在他身边,没被她领走,他才会担心的。
她道:“我这里不用动不动就跪,以后起来说话。”
沈立一听马上站了起来,因怕惹家主生气,站得太快,差点磕到桌子。沈宝用心下一惊,还好他避开了。
这下换沈宝用不自在了,她是不是太过严厉了,她没有要批评他的意思,她只是在说实情,况且她就是看不得小孩儿跪,那么软的膝盖跪两次就会跪青的。
沈立站着说:“求恩公让我见爹爹。”
沈宝用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