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再偿还孽债
一阵嘈杂的嚷闹声,又听得有人道:快,老夫人让去瞧瞧二老爷,可莫要叫老爷受惊!
施主,失礼了。世清眉头一皱,怕外头火势蔓延到屋内,将她打横抱起,正要从正门出去,又想到此刻这样出去定然不妥,欲领着她自里屋窗户避开。
谁知他还未起身,怀里妇人忽对他又打又骂,挣扎着不愿离去,他抱着她躲闪不得,脸上愣是被她刮出道印子,直裰衣襟扯得乱糟糟,她恸哭着大声道:你这贼人,可知我是什么人,我是你寡嫂,你兄长去世不过半年,你竟这般玷污我,我还有甚颜面活在这世上!
刚顾不得礼数进屋救人心切的丫鬟小厮听到这话皆惊呆了,再看那处,府中剃度出家的二老爷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大夫人。几人唬了一跳,低垂着头忙不迭跪下,都暗道自己今日撞破这桩Yin私,怕是性命难保。
何况因说是这竹苑走水,老夫人和府里的几个老姨娘,连同亡故的国公爷的那几个妾室都跟着起身来了。
别说下人,那些个姨娘,听说竹苑失火,原想着讨好老夫人,还有这未来板上钉钉的国公爷,才特意披了衣裳急匆匆赶来。
这会子听闻屋内妇人凄厉的哭诉也是慌作一团,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院内不敢上前,纷纷往王氏看去。
王氏由身边两个婆子搀扶着,那边下人已将火扑灭前来禀告,这火势瞧着极大,其实不过将院内两株海棠树烧了。
今日我不若一头撞死,也好过教你这样糟践!
那屋里叫骂声不绝,听得人心头一颤。白日里老夫人刚发落了大夫人,说她不守妇道与人通jian,莫不成这jian夫就是刚回府的二老爷,可二老爷如今还未还俗。
王氏示意身旁的吴婆子进屋,自己对院内众人道:不过虚惊一场,时候还早,都回去歇着罢。
王氏旁的不说,只让人退下,再看那屋内,小厮丫鬟们都叫吴婆子撵了出来,哪个有胆子跟王氏叫板。其中一个老姨娘笑道:这海棠树虽烧了,但红红火火,对咱府里啊,这可是大喜事呢!好在晏哥儿看着无事,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先回去歇着。
她这一打岔,王氏脸色稍霁,道:都回罢,今日请安都免了。
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皆如鸟兽散。那屋子就只剩下世清和章安娘,章安娘仍坐在榻上,她裹着锦被,却压根不管有没有完全遮住身子,她双腿大剌剌垂着,世清一低头,就看见了那紧闭着,微微鼓起,周围没有几根耻毛的花处。
他忙避开身去,念了声阿弥陀佛,又道:施主,请自重。
哪知道他这话刚出,妇人却痴痴笑出声来,她道:我自幼熟读女戒,知礼义廉耻,不曾有半步差池,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这自重,不要也罢!
在这之前,世清并未见过她,他此刻从她口中得知她的身份,再观今日这一出闹剧,他心智过人,如何猜不出是她演的一出戏。
他正要说话,那边王氏已进了屋,她一看榻上的章安娘,顿时瞠目结舌,那眼神恨不得将章安娘千刀万剐,对身侧两个婆子道:还不把这yIn妇给我捆了!
章安娘望着王氏面无表情道:不用您动手,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自会守着您,还盼着你活得久一些才好。
她又扭头看向世清: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佛家讲究轮回因果,倘若真有来世,我当做牛做马偿还我今日的孽债。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或者说是太好,谁让他是王氏的儿子,谁让她今日的遭遇皆是由他而起,让她如何不怨。说完,她便一头往墙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