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在卧房的妆台上,是一柄梅形绢丝扇,绣着杏花。月贞去拿起来,就在镜里瞧见了疾也跟了进来,“找着了么?”
她饱含期待回身,用扇子挡住脸,两只眼睛露在外头笑了笑,像风曳的桃花,明媚动人,“找着了,这不就是?”
了疾一步步走近了,握住她的手把扇子掣开,将她轻轻抵在妆台上,“嗯,可真是聪明,哪里有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呢?”
月贞知道,他是赞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会这点默契全来用做这“鸡鸣狗盗”的事情了。她一边惭愧,一边又得意地笑着,“哪里有你这样夸人的?”
“不听我夸,那我奖你怎么样呢?”他俯过来,搂着她轻轻咬她的嘴唇,咬着咬着便把舌探进去。
他这动作愈发熟门熟路了,月贞顷刻软倒在他的怀抱,微微哼出声,“你是奖我还是奖你自己呀?”
两个人会心一笑,又亲在一处,正亲得热火朝天的功夫,却听见珠嫂子领着元崇回来了。月贞忙推开他,转身在镜里照照自己的脸,恨不得哪里寻盆凉水来把脸上的红云浇退。
还是了疾先走到外头廊下抱元崇,见元崇滚了一身的灰,一行给他扑着,一行踅进外间,“你到哪里沾的这些泥?”
元崇原本是气鼓鼓膨着腮帮子,一听见问,泪珠子便啪嗒啪嗒往下掉。月贞后头出来,看见他哭,诧异地问珠嫂子:“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珠嫂子笑着去倒了盅茶吃,“在外头荷花池边上,两个花匠在那里栽花,他和岫哥就在那土堆里打架,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泥。你快给他把衣裳先换了吧,岫哥的手被他打破了点皮,我去对芸二nainai说一声。”
两个人又抱着元崇进卧房换衣裳,元崇打架打得累了,又哭了一场,早迷糊得睁不开眼,衣带子还没系上就在了疾怀里睡了过去。
了疾将他轻手放在床上,抻腰回头间便在帐前对上月贞一张有些鬼鬼祟祟的笑脸。那鬼祟里又带着些羞意,扭扭捏捏地往妆台走去,回头睇他一眼,“珠嫂子这一去,少不得要陪着二nainai说会话。”
里头的暗示了疾分明听明白了,这会却故作矜贵装着不明白,点着头缓步走过来,剪起胳膊逗她,“二嫂子算起来也快要生了吧?”
月贞以为他没听懂,咬着嘴唇恨道:“是快了,你又不是送子观音,管这么多做什么?”她仍不死心,带着几分怨,把下颏低下去,“方才我咬了你一下,你不咬回来么?
话音甫落,就被了疾一把抱上妆台坐着,他挤在她的裙间,欺身下来,将她抵在镜子上亲。两个人不敢惊醒元崇,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越是有些唇舌缠绵,离情缱绻的意思。
月贞心里想着他这一去又是中秋才能见,离中秋还有半个月呢,胳膊不禁把他的脖子圈紧,像是不愿放他去的意思。了疾渐渐把手伸到她的裙底,胡乱摸着捏着,呼吸也有些急切,混着低抑的说话声,“你哪日寻个由头,到庙里去吧,我叫人收拾出间禅房给你住。”
在家太不便宜了,从前还不觉得怎样,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今单是“见”就有些不够了,他疑心她的口舌皮肤使人上瘾,见着了,就恨不能贴上去啃咬一番。
月贞轻轻笑了声,“在庙里,你就不怕给你那些菩萨看见啊?”
了疾便捏了她一把,“人间有情,菩萨能谅解。”
“可是给你那些小和尚们撞见也不好呀。”
她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一时顾虑良多。了疾动了气,手上使了点捏她的腿,“你什么时候也担心起这些了?你不是一向不管不顾的?”
月贞本来没坏心,给他一提醒,“坏心”辄起,推开他媚孜孜地翻一眼,“我可不像你,你只顾眼前痛快。我要是也只看眼前,那才真的无路可走了。”
说得了疾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他发了些狠又欺回去亲她,她的背撞在镜子上,“砰”地一下,两人都惊了惊。
月贞立时朝床上望去,这一看不得了,一颗心更是险些跳出来!元崇不知几时醒了,睁圆了眼睛悄么声息地睡在那里!她忙一把推开了疾,从妆台上跳下来,“崇儿,你几时醒的?”
元崇眨巴了两下眼,有些呆呆的模样,“娘,二叔,你们在打架么?”
月贞忙坐在床沿上捂他的嘴,“别胡说,我和二叔好好的怎么会打架?”
元崇那懵懵懂懂的声音从她掌心里吹气似的吹出来,“那二叔做什么咬您的脖子?”
臊得月贞简直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答他。还是了疾来抱起他,一面到外头去,一面把这话敷衍过去,“你娘的脖子被蚊子叮了下,她说痒得很,叫二叔帮她瞧瞧。崇儿睡这么一会就睡醒了?二叔带你上街去逛逛好不好?”
听见上街去逛,元崇早把心里那点疑惑抛到爪哇国去了,满口里只吵嚷上街的事。月贞追到廊庑底下,看见了疾抱着他踅绕长廊,身影慢条条地滑过几面漏窗。窗外的翠荫碎影,满园的轻鸟细蝉,无一不是祥和与安宁。
次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