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得浅一点就行,然后伸进去划。”
陆为一点点教导着她,从头开始将扒皮的流程。而林瑾的好学生属性也发挥得淋漓尽致,什么cao作都是看一遍就会,除了扒皮的力气不够大,咬牙切齿地撕扯了好一阵子外,效率几乎赶上了老手。
陆为看着,心底感慨着她的聪明。不止聪明,她不嫌脏不怕累的脾气也让她做什么事都能得心应手,连剥皮这种活儿都能做得这么好。
弄好了兔子皮,两人都是一手的血。用烧开的水摊冷冲洗了一下兔rou,又简单洗了洗手,陆为让林瑾把兔子架上火,自己则拄着光到了湖边捞盐。
比起可可西里湖岸边少量的岩盐结晶,西金乌兰湖作为实打实的咸水湖,湖岸边结出的盐就更多了。头电的光照下去,满满都是亮闪闪的晶体。
他拿小袋子装起一袋粗盐,从里头挑出明显的石子和沙粒,在手心里筛了两遍拿回去,放在火堆边上。
从兔子架到了火堆上之后,林瑾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它们。烤自己剥皮的兔子能带来奇妙的满足感,而十个小时没进食的饥饿更是让她的眼里也冒出小火星子,恨不得用自己的体温加速烤兔子的进程。
正要翻面的时候,兔子上忽然掉下来点碎末。她抬眼看过去,就瞧见陆为在给它们撒盐。盐和兔子上泌出的油相结合,香味愈发浓烈。
林瑾闻进鼻子里,实在饿得受不了,嘴都抿了起来,眼睛还直勾勾盯着那火上的rou。
其实昨天就想吃了,生生熬到了今天。虽然她知道不差这么一会儿,可真的很想现在立刻马上就把它们啃进嘴里。
陆为看她这个样子,轻松地笑。刚才教育他时明明就是个成熟的大人,一旦面对香喷喷的食物,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他于是逗她:“吃呗,已经熟了。”
“这么快吗?”林瑾拿木棍戳戳兔子rou,表皮都还没黄呢。
他接着忽悠:“熟了,相信我。”
林瑾咽了口口水,半信半疑地从架子上取下兔子,吹凉了一点,对着突起的腿rou就是一口啃。
半嘴生rou半嘴血,熟了才怪。
她笑了,把兔子架回去,嗔道:“我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都会被你骗。”
陆为也笑着摇头,接手了烤兔子的重任,给兔子翻了个面,又撒上几撮盐。
等到兔子表皮金黄飘香,油脂从rou缝里滴下来,这才算真的熟了。林瑾拿了那只有自己牙印的,陆为拿了小的,两人一人一只兔子,啃得只剩下骨架子为止。
林瑾甚至想,可以把骨架子留下来,以后再煲汤喝。但也就是想想罢了,想来这些一点rou都不剩了的骨头,也煲不出什么鲜味来,还不如鱼汤美味。
何况,今天已经到了西金乌兰湖的东岸。后天晚上,最多大后天早上,车子就能开到格尔木。这场漫旅即将结束,喝汤的机会并不多了。
想到这里,林瑾抿紧了唇。
短短几天的时间,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当初说什么都要进可可西里,是为了能够早日找到哥哥。无论是死是活,总要找到一个答案。如今哥哥都已经化作灰烬,她本就该离开的。
可她以想到要离开这里,离开陆为,自己的心就会隐隐觉得酸疼难过。
水又烧开了,陆为倒了一杯给她,叫回了她的思绪。
“西湖的水,就算烧开了还是有盐卤味,将就着喝。”
林瑾一笑:“这水怎么还是从杭州过来的?”
陆为愣住,随即也笑起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把可可西里中的湖泊往简单里叫,西金乌兰湖叫作西湖,勒斜武担湖就叫勒湖。前几天跟她说话,怕她听不懂地名,还会注意着叫全称。这两天倒是又回归了老习惯,叫起了简称。
西金乌兰湖,西湖。青海,杭州。
他以前倒是没想到过这样的巧合,一东一西两处湖泊,有着勉强算是一样的名字。杭州的西湖他只听过,没见过,听说美得是个人都喜欢,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风光。
在他心里,可可西里的诸多湖泊,就是世上最美的。
藏羚羊和野牦牛在湖边栖息喝水,头顶的太阳明艳艳地照射着,远处的雪山上飞过成群的斑头雁,在碧绿的湖面上映出连排的影子。
一个巧合勾起他的联想,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到可可西里重现那样的光景。
林瑾问他:“你去过杭州吗?”
“没有。”
“我也没有。我很想去杭州看看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肯定美极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吧。”
他实话实说:“不大可能会有机会。可可西里不太平,我不会有心思管别的事。”
“要是一辈子都太平不下来,你也打算一辈子耗在这儿吗?”
“不是耗在这儿,是守在这儿。别说一辈子,要是靠我能救回可可西里,我永生永世在这儿都可以。”
林瑾明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却还不死心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