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的财富
朱棣和张安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满口棺材的人,便是马愉的。
原本以为,此人理应文绉绉的模样。
可对方口若悬河,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殷勤。
至于杨荣与胡广,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们面面相觑,此时却作声不得。
书斋外头站定的马家父子,显然已听到了马愉的声音,已能确定这必是马愉无疑了,只是依稀听来的声音,总是透着一股邪乎。
可马愉却好像天生与人自来熟,他显得格外的自信,对于这种登门的货商,他有令对方信服的办法。
此时,他款款地走到了书案前,取出一本簿子,只信手翻阅了一二,而后含笑道:“真腊与暹罗的航线……唔……依我看,若是直达,只怕不妥当,倒是若是马六甲中转,可能价格更低廉一些,不妨你们将货运至马六甲,听闻马六甲那地方,已有不少的商贾了,可直接将这棺材发售给他们,教他们集散出去,这里头有两个好处……”
他将簿子合上,而后边踱步,边道:“其一,马六甲的航线上船多,有不少大船,运送一些贵州的货物,若是船上还有其他的空间,也会搭一些散货,所以有讲价的余地,可比你们自行包船出去,运输的费用要低廉的多。”
“这其二,诸位兄台毕竟,可久而久之,一旦成了熟客,大家晓得你的声名,你想做任何买卖,大家都肯塞银子来愿与你合伙。”
随后,便听到哀嚎:“爹,爹……你咋啦,你咋啦……”
马愉又惊又怕地道:“爹,爹……孩儿……孩儿……”
马愉见状,疯了一般冲上前去,高呼道:“爹,爹……你怎么来啦……爹……”
他其实就只是一个小士绅,非是那种良田万顷,积累了无数家业的豪族,六七万两,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马扬名抽搐得差不多了,却一下子好像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翻身而起,扬起手来,便朝马愉一个耳光下去,怒不可遏地喝道:“逆子,逆子……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偏要做这下贱勾当,我……我……”
捂着自己的心口,顿感喘不上气来,身子一下子瘫了下去。
马扬名是唾弃钱财的,至少在他对儿子的教育中,是唾弃儿子去求财的。
马愉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却没有询问我船运的经营情况,也没有问盈利几何,却更愿意在此呱噪,说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可见你们不是奔着利来的。”
“再有这信字,虽说商贾无信,可这只是对小买卖而已,小买卖讲究的乃是一锤子的买卖,可若想要扩大经营,这信义二字,却是价值万金。不说其他,单说这栖霞的钱庄,钱庄若是没有信义,谁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么多的真金白银储蓄至钱庄之中?钱庄如此,其他的买卖其实也是相通,只是看你做的是什么买卖,你这买卖要取信的是什么人,譬如我这船运,船运需要大量的资金购船,可如何让人觉得将银子入股,交你购船,且还放心呢?”
马愉因为方才的磕头,此时额头红彤彤的,他没心思管头上的疼痛,膝行两步,道:“是此番船运的所得,不过却非纯利,其中需扣除掉船资,还有货商的结款,真正的纯利,也不过六七万两而已。”
胡广和杨荣,惊得说不出话来,历来极少有读书人,将经商这等事,如此大喇喇的说出来,还能如此高谈阔论的。
马扬名道:“愉儿,你来……这十七万两,是啥意思?”
只见马扬名浑身痉挛一般,躺在地上翻白眼。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马扬名更是怒火冲天。
只见马愉继续侃侃而谈道:“我这船队……主要走的乃是吕宋的航线,所以啊……”
马扬名一时气得不能自己,眼眸像是要喷出火来,竟是直接捡起地上的砖块:“我当没这个儿子……”
朱棣和张安世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也不由得动容,他们当然看不上这些银子,却也知道,这笔银子……绝不是小数了。
他随手拿起了一封书信,抓在手里,口里还骂:“天哪……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了供你读书,家里卖了数十亩地,此番来京寻你,又卖了十几亩,还以为……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可以重振门楣,如今……为了你这个畜生,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你却……你却……这般对老夫,老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今日索性,都死了罢,死了干净一些!”
马愉兴致勃勃的说了一堆,朱棣听得晕乎乎的。
他低头不语。
朱棣听罢,才回过神。
马超啊呀一声,身心俱痛,痛不堪言。
这时,朱棣和张安世才恍然,这才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好像是……
这是什么?
这就是挖金山啊!
他一时觉得心口疼。
“这一辈子的俸禄,也不及我这船队来回一趟的收益。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