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夏阻拦住季鼎,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魔修:“青鸾镜又没写名字, 自是无主之物。既是无主之物,引得各路弟子公平竞争是常事。怎么算是偷袭呢?”
说罢,寒溪剑尖一挑, 欲将青鸾镜从魔修手中挑出。
这青鸾镜, 她得定了!
青鸾镜只有一面手掌大小, 是青绿色的铜镜。剑尖将它挑起到空中,镜面在光线之下泛出了奇异的颜色。林问夏细细看去,镜面中一闪而过了数道金雷。
随后凌厉的甩鞭声破空而出,卷走了林问夏挑空的青鸾镜。
三人同时望去——
那女子一袭白衣,长发束起,明明是恬静柔和的面容,眼眸中却泛着与之相反的冷意。而与她并肩的是一位俊美的男修,同样是一袭白衣,手执折扇,若不是在秘境之中,都会教人以为是世家的贵公子。
而三个人看到白芨却有不同的表现。
林问夏死死地盯着白芨,失声而出:“你竟然还活着。”
祠堂中属于白芨的魂灯灭了,又迟迟找不到她的人,她还以为白芨早就被沉仙崖下的魔兽吞噬殆尽了。
林问夏话刚出口,就自知失言。她隐晦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季鼎,似乎他也对白芨此刻出现在这里而震惊。
她顿时换了一种语调:“白师妹,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没有回宗门?我和弟子们都找了你很久,你出了什么事倒是和我们说一声呀,怎么一个人自己扛着?”
明明是担心的语气,却句句把白芨往叛逃宗门上引导。
白芨松开缠绕在青鸾镜上的伏鹰鞭,那镜子落入手中。刚刚镜子在空中时,白芨趁着林问夏失神才钻了空子夺来。
只是镜面一片漆黑,连她的面容都映射不出,着实想不通林问夏为何会争夺这个镜子。
白芨反手就把青鸾镜塞入储物戒指里。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只要是林问夏想要的,哪怕是个照不出人影的破镜子她也会夺走。
那魔修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在见到伏鹰鞭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出来了眼前人的身份。趁着林问夏两人的注意力还在白芨身上,她不动声色地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人正是在地下演武场上与白芨打过一架的饕餮。
演武场上大家都带着面具,在魔界弟子集合的地方互相认不出来也正常。她之所以断定眼前的人是野剑,全靠着那把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伏鹰鞭。
“白芨师姐。”季鼎的眼中有着重逢的喜悦,却被林问夏的话泼了一头冷水。他不可置信地问:“你果真如长老们所说的那样,叛逃出了玉昆宗?”
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那执扇的男修虽然穿着白袍,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不出身份来。
而白芨……师姐与他站在一起,明显就是一路人。
似乎他们都在等着白芨的答案。
喻永朝侧目看去,只看到白芨云淡风轻的表情。
这明明是小师妹的私事,但他仍忍不住挑眉,旁若无人地询问白芨:“你自己解决还是我来解决?”
白芨:?
不要随便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白芨脑补了一下师兄杀仙门弟子如同砍了颗魔果般轻而易举,便感觉身上一阵恶寒,让她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脑海中前世的画面也随着师兄的话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一旦遇见林问夏,她心中的毁灭欲就疯狂增长。
白芨在这几道目光的注视中以手覆面。
“如你所愿,大师姐。”白芨咬重最后三个字,然后轻轻拿开了脸上的手。
原本光洁如玉的脸上,几乎覆盖了一半的魔纹,平添了几分妖冶。
“你果然入魔了!”季鼎惊呼,手中的剑却下意识地指在她面前。
既然她已经入魔,那旁边的男修身份也一目了然了。
一旁的林问夏悄悄松了口气。
本来以为白芨掉下沉仙崖死了,结果没想到还活着,幸好她已经入了魔,不然自己解释起来依旧很麻烦。
白芨平静地看着曾经的师弟。
这一切和上辈子几乎没什么区别。
只是上辈子自己孤身一人对抗全师门,而如今身旁有师兄和新的同门。
“所以呢?季鼎,你在迟疑什么。”白芨轻笑,“如今我入了魔,你平时不是吵着说自己有朝一日要杀尽天下魔修吗?”
她叫她季鼎,而不是师弟。
季鼎只觉得喉间干涩,握着剑柄的手明明很坚定,却始终挥砍不出这一剑。
喻永朝好以整暇地摇着扇子看戏。
季鼎只觉得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师姐,你为什么会突然入魔,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对不对?”
他转头看向喻永朝,神色愤然:“是他对不对?”
“师姐一心向道,不会平白无故入魔。定是有用心险恶的魔修暗害师姐,导致师姐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