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朝望向诸芨身后的桃树,脸上浮现怀念之色:“我记得那年你我二人得了本命剑时,掌门师兄就站在这里看我们练剑。剑气打在桃树上,每当这时师妹便会万分心疼。”
他眯起眼睛,抬头看向树顶。
“想来我们也很久没有在此处练剑了。”
诸卿伸手冲地上的酒坛一勾,那酒坛自动落入他手中。
碗中的酒又被添了一碗。
诸卿伸手顺便将诸朝面前的酒碗也添满:“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陈年往事……”诸朝细细品味这四个字,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诸卿轻声道:“师兄,无论如何,我也会拿到这镇山剑。”因此,即便是有这么多年的同门情谊,他也不会心软,去放弃这掌门之位。
唯有继任掌门之位,才能寻得镇山剑的线索。
谁会放弃这一步飞升的机会?
他不会,诸朝亦不会。
“那便公平竞争吧。”诸朝站起身,透过桃林去看远处清砚宗的山门,“宗门内弟子皆有投票的权利。下任掌门选拔,就由票数决定。”
“正有此意。”
诸卿说完,踏着本命剑离开了桃林。诸朝回头去看树下的诸芨,他缓步上前,似乎想伸手抚摸诸芨的头。
却见诸芨如梦初醒般倒退了两三步,贴着桃树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诸朝便缩回了手:“无事,只是你的头上有落下的桃花瓣。”
诸芨知道自己下意识退后的动作伤到诸朝:“师兄,对不起,我没想躲的……”
“无妨。”
诸朝淡淡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沿着来时路慢慢前行。诸芨便站在树下,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两步,终究是停下来一瞬。
“师妹,保重。”
诸芨轻抚着树上的剑痕,看着诸朝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不明白,师兄二人竟为了一把不知所踪的石剑,不顾多年的情谊,闹了个不欢而散。
自桃树林分别后,清砚宗便宣布了选拔掌门一事。
清砚长老只有三人,诸朝、诸卿还有诸芨。半个月内,宗门的弟子需要把手中的票投给长老,票数最高的将继任清砚宗掌门。
趁着这段时间,白芨与两位师兄找遍了宗门剑阁,都没发现镇山剑的踪迹。
砸又砸不了,找又找不到。
白芨泄了气,三个人定期到桃林小聚,讨论掌握到的信息。
她靠着诸芨的记忆,找到藏酒的地方,开了一坛。
傅正卿和喻永朝靠在石椅上,坐姿放松,态度散漫,丝毫没有仙门宗人的气质。
白芨纠正他们:“清砚宗的长老们是不会有如此散漫的坐姿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芨已经和这两人混的很熟了,也因此胆子放开了,甚至开起了玩笑。
喻永朝夺过酒坛:“那又如何,这里也没人来。”他兀自倒了碗酒,先是凑到鼻尖闻了一下,才皱着眉浅尝了一口。
“难喝。”
傅正卿并未动那坛酒,而是正色道:“倘若整个宗门内都找不到镇山剑,那就只有等诸卿和诸朝继任掌门,得了线索,才能寻得镇山剑。”
那便还是要走剧情。
白芨忽然灵光一闪:“镇山剑,不会如其名,藏在山里吧?”
喻永朝和傅正卿同时看她。
白芨这才想起来,他们几个都无法使用仙门的术法。
即使镇山剑藏在山里,他们也没法挖穿清砚宗,把它找出来。
傅正卿轻声说:“现如今,镇山剑是此幻境阵法的阵眼也只是推测。最坏的可能是,阵眼是清砚宗内的一花一草,乃至树上的桃花瓣。”
阵眼毫无头绪,功力完全丧失。
两位出窍期的魔修心里都压着一股火无法发泄。
也并不是没有强行破阵的方法,只是损耗极大。
喻永朝不动声色地与傅正卿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数。
白芨如愿以偿地给自己倒了碗酒,眯着眼睛去看那片桃林:“这师兄妹三人的感情也真是好,真是可惜了,因为一把剑闹成这样。”
“这有什么可惜的?”
喻永朝冷哼:“仙门的人不都是这样,明明有一己私欲,却总是装着无欲无求的模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他一指白芨身后的桃树:“你看这树上的剑痕便知剑主的情绪,哪一道不是藏了野心与后手的。”
那颗巨大的桃树,自下而上布满了剑痕,有深有浅,出自两人之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若是细看,去感受剑痕中的剑意便可知,两人相争的情绪已经藏在内里很久了。
白芨长叹一声。
“诸芨一直在骗自己。”
她哪里会看不出剑痕中的剑意?分明是遮住了眼睛不愿去多想。或许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师兄二人会相争,也在试图修补挽回两人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