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婉还是没忍住,抬起头眼泪汪汪看着乔瑞臣,“你说,若是我没起聚福食肆,不想开千金楼,会不会……”
乔瑞臣低下头吻了吻她被眼泪沾shi的唇,打断她的话,“有没有你,贼寇暴虐,都不会放过边关百姓,你不必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苗婉垂下眸子,眨落一颗硕大的泪滴,没再说话。
她擦了擦眼泪,喝了口红糖鸡蛋水,小声问,“那被烧毁的银票,银子还有办法取出来吗?”
按理说钱庄应该也有记录,银票是要跟钱庄的记录对上才能取钱,发生灾祸,怎么也得有啥应对措施吧?
乔瑞臣唯一没说这点,不是忘了,是知道这才是更叫媳妇难受的事情。
他艰难开口,“阿婉,钱庄就在千金楼附近。”
苗婉眼神空洞看着房顶,所以记录也烧没了?
啥证据都没有了,她的钱真的长翅膀飞走了。
若说悲伤逆流成河,这一刻苗婉的心痛犹如大雨倾盆,还是冬雨,冰冰凉得浇透了她的心窝子。
她悲愤地拍了拍炕沿,“那银子就便宜了钱庄了?”
近两年的时间,她光银子就攒下了八万两,还有准备起客栈的银子和千金楼换回来没花用的金子,加起来超过六位数了啊!
就这么全没了,她不甘心!
乔瑞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是乔盛文从外头进来听到,下意识回答他,“不会,那钱庄原先是陈氏所得,这回陈嗣旭勾结西蕃人意图弑君,罪比谋逆,数罪并罚,陈国公府都要被抄家,所有金银自然尽归国库。”
也就是要归户部掌管,对这个乔盛文再了解不过!
苗婉瞪大眼,“可那是我们的辛苦钱呀?凭什么抄家还要连功臣的钱也抄走?”
她立刻忘了悲伤,扭头看着乔瑞臣,“相公,圣人走了没?”
“嗯……应该还没有,西蕃人动乱,固北军如今没有掌军之人,圣人决定坐镇几日,等斥候回来再下决定。”
反正陈嗣旭勾结西蕃人弑君这一件事情下来,甭管天大的孝道,都拦不住圣人动陈国公府和太后了。
如今不急着回京城,反倒是给摄政王机会拉拢人增强自己派系的实力,如此一来,摄政王就不可能由着陈国公府还挣扎。
那乔瑞臣和圣人当初互相推诿要牺牲一下弄个摄政王府血脉的孩子一事,就可以作罢了。
苗婉挣扎着爬起来,完好的左手紧紧抓住乔瑞臣,“那我要去见圣人!”
乔盛文和乔瑞臣对视一眼,都清楚苗婉是想做什么,父子俩不好说的话,儿媳妇既然想去……
“我先喂你吃饭,等淘淘退了烧,咱们就去。”
这苗婉没意见,她右手已经被木板固定住了,左手的话今天是阮祈做的大锅菜,只能让乔瑞臣来喂。
大概是胃口好的人身子骨也壮实些,当初苗婉想着,她一个土著,能养的好猪必然能养得好孩子,真切就拿淘淘当个小猪崽子喂呢。
所以淘淘只烧了一夜,就活蹦乱跳了,只哭着喊着要娘亲。
耿氏抱她进来,淘淘看到苗婉胳膊受伤,也不非得让娘抱,谁抱都行,只是不能离开娘亲身边。
这让乔瑞臣有点为难,谁也不知道圣人会在西平郡待多久,若是淘淘离不开人,苗婉也没办法去郡城。
还是苗婉心大一点,拍板,“那就带着淘淘一起去。”
乔盛文两口子已经出去看过外头了,到处狼烟动地,只怕还会吓到孩子,比乔瑞臣还不放心。
苗婉单手抱着淘淘亲了下,沙哑的嗓音很坚定,“她生在西北,就是土生土长的西宁镇人,不管外头什么样儿,她都得知道,我们能护得住她,但她也得知道人间险恶才行。”
她比任何人都心疼孩子,可当初nainai不曾将她养得四六不知,她的女儿也不能成为温室中的花朵。
最终还是耿氏跟着一起照顾她们娘俩,乔瑞臣赶车,一家子往西平郡去。
等出了门,苗婉才知道为什么全家人都不想让淘淘出来。
其实淘淘还小,她还不太明白自己看到的断壁残桓代表了什么,只是因着刺鼻的烟味儿和到处都黑漆漆的,有些胆怯地靠着苗婉。
反倒是苗婉,一路从西边没什么太大动静的道路拐出来,就听到了时远时近的哭声,还有被烧得几乎不能住人的屋子,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帐篷。
天还不算太冷,可天空在这样的黑灰之中却显得格外Yin沉,好像让人从里往外觉得冷。
她一直掀着帘子,安静看着外头,到出了西宁镇都没说话。
耿氏和乔瑞臣都有些担忧,苗婉在他们心里一直胆子都不大,这回发生这种事情,铺子也付之一炬,亲人们还受伤不轻,对她的打击比任何人都大。
但苗婉已经没有继续哭的冲动了,只在路程过半时,轻声开口问,“娘,相公,你们说,西蕃人为何要烧杀抢掠?”
即便不曾教化,即便缺衣少食,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