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李家因生意被人灭门之事,扬州府应该还有人听说,并没有人怀疑。
毕竟那纺车传开后,有关单股线、双股甚至最多九股线的出现,让江南云锦之名更上一层,还出现了能折射琉璃光的赤霞锦。
也是因这纺车的出现,让陈国公府得知李家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这些年一直没停了在江南寻李家后人,生怕当年姚美人留下过什么蛛丝马迹。
若让圣人得知自己生母为太后所害,陈国公府的前路就不好说了,对此陈国公府向来是宁枉勿纵。
只是这件事即便是义子,陈嗣旭也不能多说。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大概是因为乔瑞臣娘子的外家同样来自江南吧。
让义子去查,也是图个心安,若真灭了乔家,反倒容易落下把柄。
陈志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利落应下义父所交代,亲自带人前往西宁镇查纺车之事。
他去西宁镇之前,先把义父叮嘱的事情给办了。
乔瑞臣擢升为七品致果校尉,负责掌管西平郡边境的两只千人营卫。
命令吩咐下去,底下自然会有人在乔瑞臣面前为陈志晟说话,让乔瑞臣知道该记谁的功劳。
陈嗣旭虽说要给乔瑞臣提为七品武官,可七品还分正七品和从七品呢。
致果校尉为正七品,与同军营中的云骑尉和武骑尉轮值,为三尉之首,共同负责整体军营守卫,隶属陈嗣旭的三义子游击将军麾下。
别看陈志晟在义父面前表现的跟乔瑞臣水火不相容,可他义父明摆着是要用乔瑞臣,这种细微之处的人情,陈志晟当然懂。
这意味着乔瑞臣不用十天一次旬休才能回西宁镇,只要不当轮值的十天里,他都比较自由,只需要让手下千夫长为其应卯便可。
乔瑞臣心知如今陈嗣旭对他的那点信任,还不足以让他在军中做什么,时刻都有人盯着他,他也没必要表现上进心。
因此得了擢升的军册后,乔瑞臣听了旁人的提醒,让人给陈志晟送了信,邀他有空去西宁镇,请他在西宁镇聚福食肆吃酒。
天儿这么冷,军营中炭火也不丰,他立刻就将事情安排给了千夫长陈武,自己骑马溜溜达达,回西宁镇媳妇孩子热炕头去了。
这下子,陈志晟去西宁镇就一点都不突兀,带上人光明正大就能去。
陈嗣旭对义子的圆滑和稳妥一直都很放心,得知乔瑞臣回家倒是笑了,“还年轻啊,倒是没多少上进心。”
不过没那么大上进心好,不然他还不放心用乔瑞臣呢。
乔瑞臣到家时,家里人又不在,这回连大门都是铁将军。
扭头去阮家问,乔盛文都没在家等他,全家人连着张娘子和林大志等人,去了赏赐下来的宅子。
原先乔盛文在京中住的便是三进宅院。
其实一般三品官已经算高官的门槛儿了,大都是住四进五进宅院居多。
哪怕是三进宅院,也都是两座或三座,中间开个门凑个东西院,或者做品字形宅院。
可乔家出身寒微,家里人口少,算上苗婉在内,主子的人数都没超过一个巴掌过。
住那么大院子着实冷清,所以哪怕圣人多有优待,赏赐了四进的宅院,乔盛文也没张罗着搬。
现在就更甭想了,一天没住过,全抄回去了。
苗婉自己对这种几进宅院怎么居住比较舒服,不如公婆了解,遂拉着两人一起去看。
张家人也没见过三进的宅子啥样呢,反正都是乔家的了,两家人亲近,在家有功夫的,都跟着过去见个世面。
苗婉干脆就招呼着,还没过十五,到处都不算忙,有空闲的不如全都来凑热闹好了。
可别说,骡车行至西南边这边,连地上的路都要平整些,没那么颠簸。
新年各家出来走亲访友的多,乔家和张家的骡车一拐过来,得了好多人注意。
不为别的,这边少见骡车,大都是马车,区别在于马车的豪华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杨氏偷偷跟苗婉嘀咕,“阿婉,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换两辆马车啦?往后你这进出门,咱们过来找你们,要都是骡车,怕是要被人笑话哩。”
搁以前杨氏可没说这个话的底气,但养猪这快一年,连羊都买回来不少养着。
别看她和张二壮没有工钱和奖金,但是养出来的猪崽子出栏,羊一进一出,都卖给自家人,她和张二壮也没少挣钱。
现在说买匹十几两银子起步的马,杨氏一点不心疼,比起去岁她整个人都大气许多,银钱无论何时都是女人的底气。
但苗婉觉得没啥必要,骡车在这里很够用了,面子值几个钱?
“听说马还要有专门的人照顾,而且马耐力也没骡子好,咱们经常用骡车拉那么多东西,马未必能拉得动呢。”
张娘子在一旁听得直点头,“不说别的,就说那夜香郎,原先镇子给配的还是马呢。结果这马上不去老庙山,还翻了车。弄得老庙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