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朗卿2023年1月30日字数:8800【·宿荒庙夜救熟娇娘】张洛打点行囊下山,烛火遇上山间的shi风晚霖,很快便会熄灭,时值夏秋之交,张洛一路上捻了几个萤火虫,揪了几根头发丝把虫儿系住,又扯了几个叶子,捡了几根木棍,加上草纸,做了个照亮的纸灯笼,张洛提灯而行,伴着如水月色,一片幽光,击打出层层如雾似晕的光漪,张洛一路担光而行,兴之所至,朗声长期歌来:「桂棹兰桨击空明,流光玉火溯足行,淼然胸怀苍天皓,佳人抚琴容展盈……」山间的野兔立起身子,听了一阵,嚼了几口野草,疏忽间隐没,林海萧萧,鸣响着风的神思,张洛虽身在道门却总以俗人自居,面对夜色,也不禁怀抱欣喜,若是这遭真能配合姻亲,得了一番小富小贵,自己便也要在山上修个小屋,无事打猎读书,闲饮几杯酒,也不枉人生苦短。
张洛所去之玄州城距松海镇不远,松海镇离朗台山,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张洛自破观下山,欲往未来丈人家,倒要好走一阵,天海关外高山大川,纵横四百里的一大片松林,簇拥着玄州城难得的繁华去处,能走的路本来就不多。
张洛本打算沿官道去松海镇,吃饱喝足,玩一天,住一晚,听听书,喝喝茶,再奔玄州城去。
据说松海镇的茶馆里来了个西洲的说书先生,蓝眼珠高鼻梁,长得跟个没毛鹰似的,说得却是地道的中原话,张洛有心去瞧瞧热闹,可一探腰包,白天师父给自己的银子却没了,只剩下两三个大子儿叮当乱响,张洛慌忙把银袋子一打开,里头却没破没漏,白花花满当当的碎银子,长翅膀飞了?捂化了?莫非……张洛想起袁老道变银子的手段,许是真叫这老头使了个「飞猱掣日」的仙术,搬运走了?可师父要是真会这样的法术,何落得裤衩子都打补丁呢?张洛挠了挠脑袋,暗道一声邪门,可自己已经走出朗台山,离家出走还兴返场,这就是扯淡了,哎!反正丈人一家就住在玄州,左右跑不了,自己口袋里还有俩铜钱儿,买几个烧饼也能凑合,实在不行,自己也学师父算卦摆摊,多说说吉祥话,左右也能落下俩钱儿来,一不做二不休,张洛咬咬牙,接着上路了。
俗话说没钱寸步难行,张洛手头没了钱,到松海镇逍遥的念头自然消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早到玄州城找老丈人,走官道,两个大钱儿指定是挨不住的,莫不如下了朗台山便径直穿过松林,不路经松海镇,直走到玄州城。
松海镇那一大片黑松林正是「松海」,「玄州」得名的出处,虽说地势平坦,行至其间要比走山路容易得多,可当地居民宁可绕道也不愿从此处借道,往来的客商不明就里,为了赶路走进松林,十个里能走出来五六个就不错了,当地人传什么的都有,有得说是迷了路,困死在松林里,有的说是野兽吃了,还有的传得邪乎,说是松林里有个修炼千年,以人为食的松林老鬼,过往的行人正是被其抓走,摘心炼丹,剜rou晒干了。
张洛觉得这传说多少有点家里大人吓唬小孩的意思,无论如何,不至于那么邪乎,世上诡异之事极多,绝大多数还是人心愚昧,把芝麻说成西瓜,走了样子罢了。
说起来张洛并非不信神鬼仙人,可一来小道士自幼随师父混迹市井见惯了招摇撞骗的神棍,下意识认为破衣烂衫的袁老道亦数此类,二来张洛一想着修仙练道便要倒霉,轻则输钱,重则掉茅坑,连他自己都觉得,若是真有神仙,肯定也是成心捉弄自己,不想让自己学法术的,索性也再不去琢磨修仙之道,对袁老道那套话也逐渐不以为然。
景随路转,朗台山钟灵毓秀的景色渐渐被抛在身后,盯着随风妖妖袅袅地飘摇的黑松林,张洛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径直穿过黑松林,此处距玄州城仅余约五十里,紧着走,天亮便能到玄州城。
夜枭叫得凄厉,带着一阵翼间刮起的狂风,鬼哭似的掠过树梢,悠地把张洛吹得后退两步,裹紧衣裳,提灯里忽明忽暗的萤火隐隐泛着股幽森的凉气,张洛打了个冷战,紧紧裹束住衣裳,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开步子走去,黑松林里一片黑暗,时不时还能听见夜枭悲哭,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动物的低吼,獾低声叫了两声,便被大猫似的动物扑杀在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低yin。
「吱~啊~」树林里黑影闪过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张洛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念诵着清静经,念到半道便忘了词,只能把平日里不屑念诵的神名仙名一股脑地翻出来低声求告,临时抱佛脚,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破地方,就是一群人走也得害怕,我,我可不是害怕鬼怪之徒,只,只是山间风凉,我念经,对,念经颂神解闷罢了,我,我可是道士,我,我啥也不怕,对,啥也不怕」张洛小声嘟囔着壮胆,黑松林月光照不到,只能看着黑蓝色的天空大约摸辨别一个方向,张洛觉着要是面前真出现座荒坟古冢,或是那食獾的大猫,倒真不吓人了,那松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眼么前有些亮,五步之外便是看不透的黑暗,一不留神便要撞树上,下一程能遇见什么,也只有天知道了,张洛瞪大眼睛浑身汗毛倒立,越是向前心里便越胆怯,方才的一腔血勇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