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消雾散,直至日落西山,性事方歇。叶与欢浑身只披了件丝绸睡袍,毫不遮掩地袒露着身躯,靠立于门边,微微卷曲的发慵懒地散在侧脸,手中举着一只长脚玻璃杯。注意到苏凌好奇的眼神,她微微晃了晃杯中金黄色的ye体,说:“想喝吗?”她没留意到,那双眼看的不是她的酒杯,而是她的唇。沾了ye体的浅色唇瓣在朦胧的日光下显得鲜艳欲滴,让人心痒难耐。没等少男点头,她粲然一笑,接着道:“等成年再说吧!”说完这句话,她转过头去,看着远方的夕阳,小口小口地咽下事后酒。苏凌低下头,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虽然年仅十六岁,但是早早接触到比自己高太多层级的人以后,苏凌已然明了,光用rou体维系的关系太过脆弱,他想要的是更多。不过让他放心的是,两人到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他一开始的设想,而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他会亲吻她,以面对面的方式。收拾好心境、穿好衣服后,他的注意力不由得被书桌附近地板上杂乱无章的文件袋和纸张吸引。问了一句可不可以整理这些垃圾,得到的答案是点头。由于碎纸机放在楼梯口边上,苏凌将地上的全部文件拾起后,走出卧室。他随意翻着其中的内容,大多都是打印的工整墨迹,从韵律歌词到五线谱到策划案,各种他以前没怎么见过的新奇概念充斥其中。不论它们是多么得飘忽而不切实际,这些信息,还是为苏凌打开了一扇通往圈子之内的窗户。其中有一张格格不入的手写稿特别引人注意。苏凌将这张信纸一字一句读完。落款“陈禹昂”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划过他的脑海。大脑在这一瞬间忘记本该做的,猜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他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叶与欢认识他满打满算不过半年而已,这封信的时间却没有晚多久······说不清含糊在心里的是什么感觉,苏凌将这几个月的生活一页页翻过,找到了与之相关的回忆。他记性极好,很快便确定,在开学第一次月考后不久,陈禹昂好像提过一次关于叶与欢本人的事情······貌似他父亲是她的儿时好友?在他看来,这样的关系说近不近,若不是叶与欢长情,记挂对方,和陌生人也不会有区别。再之后,他和陈禹昂按部就班地上学考试,却不再像以前一样会交流彼此在网上的见闻。看起来似乎还是一样亲密,每日一起上下课,可是苏凌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向周围人提起“叶与欢”三个字了。以往狂热放肆的情感,是对光芒万丈的那个叶与欢而生;如今它依旧蓬勃热烈,但是苏凌已经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一丝一毫。是在意外中碰触到遥不可及的梦,从此虚无缥缈的感情有了实体。而有些人,却表面和他亲如兄弟,背地里做着可耻的事。苏凌将这张纸按照原来的痕迹迭好放入裤子口袋里,没了看新鲜文字的兴趣,手里继续处理剩下纸张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他仔细地拆去用于固定的订书针和别针,将纸张一迭一迭地从上方的入口投入,看着它们被机器的巨口扯成碎条,落进下方的垃圾筐里。回到卧室,他礼貌向叶与欢告别回家,临走前还得到一个预期外的拥抱。————周一下午,岚城中学。陈禹昂歪着脑袋靠在手臂上,身体斜着坐在课桌后面,对着课本发呆。这时,前排的苏凌转头向他桌子上抛来一个纸团。少男眼睛一亮,伸手打开。
“放学先别走”五个工整大字,让他有些疑惑。本着对好友的熟悉,考虑到应该不会出什么奇怪的事,陈禹昂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一直坐着,直到教室里最后一个同学都离开。一等人影消失在窗户前,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拍向苏凌的肩膀:“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苏凌轻轻晃身,避开他的手。这时陈禹昂才发现,面前好友的表情已然Yin沉。他两手张开,手心是一张迭好的纸。陈禹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伸手去拿,又被他躲开。两次弄过,即使是他也有些莫名的烦躁升起,赌气般地沉默着,用两只手一起去夺。奇怪的是,到此时,苏凌依旧一言不发。几下争夺后,陈禹昂如愿拿到了这张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他的姿势突然间停顿了。两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中间,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良久,苏凌开口,声音是不同往常的暗哑:“她扔了你的信。”陈禹昂怔愣在原处,琥珀色的双眼里满是无措。苏凌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手里会拿到这张信纸?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这张纸是他差不多半年以前写给叶与欢的信,正面是希望能与她见一面,把那些旧东西交给他。而纸的反面,其实还有一小段话,是他认真诚恳的告白。陈禹昂这辈子写的第一封情书,想过会石沉大海,也想过会被拒绝,甚至幻想过那几率微小的接受的可能,而后来和叶与欢见面发生的一切,都美好地超乎想象,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被承认被接受,可是现在······出现了第四种可能,他的情书落到了苏凌手里。“因为她选我了。”短短一句话,每个字都是一下一下的重锤敲在他的心上。苏凌看着他的神情,从明朗,到无措,再到沉默。身材高大的男孩低垂着眼睛,头顶的原型发旋对着他。他曾经因为对叶与欢共同的崇拜与陈禹昂成为好友,又因为对她共同的爱慕而选择隐藏部分真实。陈禹昂:“所以······你想说什么?”苏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