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青春期的时候,有很长一阵子不敢看莉安。
就算莉安跟他搭话,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应她,表现出来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冷漠,日常相处中多少有点避着莉安的意思。
从莉安的角度来看,就是本来跟自己关系很好的大哥突然间疏离她了,而且没有一点缘由,她虽然没感觉到宋时对她的厌恶,但终归是受了些影响,后面便不再热衷于去找宋时。
宋时有难言之隐。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病,不然怎么解释在那种乱七八糟的梦里梦到莉安?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莉安,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躲着她,让自己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梦境和现实应该区分开来,不这样做的话,他该怎么去面对莉安?
于是,等他把那种奇怪的情绪抑制下去,觉得已经可以去找莉安之后,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莉安紧张而又决绝地跟他说:“我不跟你玩。”
这句话给他带来的伤害极大,让他差点不管不顾地要拉扯着她问她为什么,可抬眼看到莉安害怕得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愣了愣,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莉安的眼神里充满着委屈和难过。
莉安已经不肯亲近他,转而亲近予礼去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
他离他们不远,他们玩闹时的声音能清晰传到他的耳朵里。
她曾经对着自己的那些撒娇和懂事,全都展示给了予礼,他每次想过去,就看到莉安害怕地躲到了予礼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是害怕他吗?为什么要害怕他?他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他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情了。
他讨厌予礼,因为予礼抢走了莉安,代替他成为了莉安最喜欢的哥哥。
但是他更讨厌的是自己。如果不是那种乱七八糟、不可言说的情绪,他也不会因此畏惧莉安的亲近落荒而逃,那么,两个人的关系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她一旦开始害怕他,开始远离他,他就不知道再以什么方式去靠近她。这种关系越长大后越僵,莉安似乎忘记她之前和自己的关系很好了,记住的都是对他的疏离与害怕。
宋时的每次关心,都成了婆婆妈妈的唠叨与说教,两个人虽不至于发生争吵,但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年龄一大,两人的年龄差距就更加明显,她说的话题予礼能顺利地接下,而自己只能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聊天。
他没法像小时候那样亲近她了。
这种认知让他很难过。
他依旧很喜欢他的这个小妹妹,强行遏制的心情不但没随着时间淡下去,反而愈演愈烈,他很长一段时间特别的痛苦,在理智当中挣扎,在每次想靠近时强行远离,对他来说都很痛苦。
他想,自己真是个失败的哥哥。哪有做哥哥的,像他这样子的呢?
他怕莉安觉得他恶心,怕自己会伤害到莉安,便努力维持着现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莉安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她迟早是会成家的,他什么都不会说,不会让自己的感情成为莉安的负担,不会让莉安觉得为难。
安静守候着莉安,才是他应该做的。
不能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不应该的。
就算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大哥?大哥?”莉安摇晃着他,他好像梦魇住了一样,眉头舒展不开,额上还带着点薄汗,叫他他也不醒,只好上前推他。
“安……安安?”醒过来的宋时看到眼前的莉安,还没能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因此还有点恍惚,愣愣地看着莉安。
“不是说待会要去吃饭的吗?怎么大哥还睡着了?”
他记起来了。今天莉安陪他来上班,晚点他们三个要去吃饭的,可能是太忙碌了,本来只想闭眼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子睡了过去,还梦到了以前的事。
“大哥梦到什么了?叫都叫不醒。”莉安从善如流地坐到他旁边去,抓着宋时的手晃了晃。
“我梦到我们感情不好的那时候。”宋时把头搭在椅子上,侧过脸来跟她说话,“你躲在予礼身后,跟我说‘我以后不跟你玩了’,我很伤心。”
莉安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吗?我自己倒是不记得了……”
宋时摇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也是我活该,你就算一辈子不理哥哥,你在哥哥心里都是好妹妹。”
“那我岂不是走运啦?能当哥哥的妹妹,还什么都不用做。”莉安嬉笑着倒在宋时的怀里,手指没大没小地戳了戳宋时的脸颊。
宋时无奈地把她的手指抓住,移到唇部亲吻了下,“是大哥走运,能有你这个妹妹。”
他把莉安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那样拍着她的背,莉安觉得不好意思,“我都不是小孩子啦。”
“就当是陪大哥待一会儿,一会儿路上给你买小蛋糕吃。”
两人靠得近,说话时莉安能感受到宋时胸腔明显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