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一声不吭地听着,眼底划过一丝诧异,眉梢处的疏离尽现。身子往后仰,低声跟爱德华讲了几句话。唉……果然被拒绝了。暗暗在心里叹口气后,爱德华还是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扯了一堆世界同胞是一家,你要热情对人家的鬼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声称他不能无情地对待一个对橄榄球产生向往的新球迷。碍于礼节,奥斯汀最后同意。江霜釉隔得远,只看见他们两人在交流,听不清具体在讲什么。片刻后,爱德华朝她大步踏来,一副侥幸的表情,边走边小声嘀咕:“幸好奥斯汀比较上道。不然我可就丢脸了。”嗯?江霜釉没有听清。他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噢,对了。快跟我过去哈,你就坐奥斯汀左边。”她小声说:“谢谢”垂头发现两个椅子靠得真近啊。她耳根发烫,心跳不由自主地砰砰加快,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奥斯汀旁边。奥斯汀抿了抿唇:“你好。”听到他的声音,江霜釉有些意外。奥斯汀的表情平静,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于是她赶紧开口:“你好,我是江霜釉。”此时已经开课,老师走上了讲台,因而他们俩的交流也就到此为止。坐在他身边的江霜釉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她都不敢轻易活动身体,不敢大口呼吸,双腿也是老老实实地并拢,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不能这样!」江霜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要表现得从容一点,就当旁边坐的不是帅哥。他在干什么呢?江霜釉想。她微微侧头,偷瞄他。他仰头看着正前方,侧脸迎着窗外的阳光,睫毛像展翅的蝶,歇落在琥珀般的眼,温柔而静谧。忽地,蝴蝶扇动翅膀。她的心间被羽毛拂过,微微发痒。这堂课是「当代文学」。为了省钱,江霜釉是在二手网站上购买的课程指定读物,不过快递迟迟没有派送。因此,当老师让每个人自由阅读时,她着实有些尴尬。江霜釉迟迟未有动作,恨不得当个隐形人。像块石头的江霜釉引起了身侧人的注意。奥斯汀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修长的手将书籍移动到课桌中间。他的意思是一起看吗?江霜釉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也不敢说话,目光盯着纸张,一连串的英文字符在她脑子里开火车狂奔。他捻起一页纸,朗声问:“看完了吗?”其实她一点内容都没看进去。
“其实这本书我看过它的中文版的译文。但是我英语阅读速度比较慢。”她咳了声,然后回答。奥斯汀轻轻点头,表示理解:“我上高中前的暑假已经看过了。”接着他把书推到江霜釉的面前,说:“按你的阅读速度看吧。”她以为自己拖了他的后腿,又紧张又自卑,脑袋里胡思乱想,然后看得就更慢了。奥斯汀看出她的不自在,没有把视线放到她那边,朝右微侧身子,时不时在笔记上写着,画着什么。后面可能是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单手枕着头望向窗外。没有奥斯汀盯着,江霜釉感觉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的书上确实有翻动的印记和笔记划痕。看了一会书,然后她偏头偷看奥斯汀。在她斜后方的爱德华发现了江霜釉的小动作,发出了噗嗤的笑声。江霜釉带着被抓包的尴尬,回头暗暗瞪了爱德华一眼。课程结束前十分钟,老师发声,让学生进行自由讨论。江霜釉和奥斯汀这里的气氛却是干巴巴的,两人都没开口。很快,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的老师走到了他们边上,示意他们快点进行讨论。一尊大佛就在身边,奥斯汀沉声笑了笑,然后他们二人不得不开始了剧情讨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阅读感触还是挺有共同点的。聊到后面,“我对书中的这句话记忆深刻”奥斯汀翻了翻书页,将之前折过角的那一页摊开。「我们知道,人并不像某些人强迫我们相信的那样生来平等——有些人比别人聪明,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占优势,有些男人比别的男人挣钱多,有些女士的蛋糕比别的女士做得好,有些人天生就比大多数人有才华。可是,在这个国家里,有一种方式能够让一切人生来平等——有一种人类社会机构能够让乞丐平等于洛克菲勒,让蠢人平等于爱因斯坦,让无知的人平等于任何大学的校长。这种机构,先生们,就是法庭就像任何社会机构一样,我们的法庭也有它的缺陷,但在这个国家中,我们的法庭是最伟大的平等主义者。在我们的法庭中,一切人都是生来平等的。」【1】江霜釉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之前在看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了。”奥斯汀点头。不知为何,这些相似点让她突然对着奥斯汀有了倾诉欲。“我小时候相信人人平等。可让人难过的是,后面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她感慨道:“人类之间有阶层的鸿沟,不可逾越。当部分人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或顶层权力后,他们蔑视法律与道德。底层人对他们而言只是工具,称手的就拿来用用,愚笨的就当做矿机。而他们看着无知的大众,毫不遮掩地嘲笑。”奥斯汀沉默了半晌,然后诚恳地说:“别太沮丧,正如书中所写,法律是平等的。再了不起的人,终会遇到有能力审判他的人。”她有被劝解到,郑重发言:“所以我大学想要学法律专业。”“为你加油。”他鼓励道。“谢谢。”说完豪言壮语后的江霜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努力想话题,问:“那你大学想要做什么啊?”奥斯汀毫不犹豫地回答:“先在ncaa打比赛,站稳首发。然后大三进入nfl当职业运动员。”【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