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香炉中燃着一缕青烟,高台上响起祖师满含法理、悠然恬淡的讲道声。在这声音的熏沐之下,房梁上的小鼠、灯台边的幼猫,飞禽走兽,全都侧耳倾听,沉迷欲醉。就在青烟渺渺升起之中,不知多远的地方猛然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天塌地陷。蓬莱弟子顿时被惊动。巨响之后不过半刻钟,一道飞剑传讯从云层外遁入大殿,锵然一声插在香炉上。飞剑上附带的影像立即重现,画面中,一个年轻的守塔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上下不接下气地喊道:“三长老——妖魔塔碎了!”妖魔塔……碎了?!台下的诸多弟子顷刻间响起一阵惊诧的倒抽冷气声。影像还在播放。“妖魔塔怎么会碎?!是谁!”三长老的声音。“是、是最后一层的那个……女魔头。”“快!立刻把这件事传讯给祖师,再通知其他九派!”声音到此结束,台下众人的议论声骤然大了起来——他们只能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但不清楚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蓬莱祖师心头一震,常年修道的清净之心蓦然动乱,低头呕出了一大口血。“祖师!”众人焦急地起身上前。但蓬莱祖师已经被扶住,他重新支撑住了身体,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桃木仙杖,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人。这一代的蓬莱道子,他最小的徒弟,谢知寒。谢知寒一身道服,墨发玉冠。他的眉心有一道淡银色的天生道印,俊美清冷,寂然如冰,出世得像是一捧枝头上的薄雪。他低声问:“师尊?”蓬莱祖师神情极为复杂地、深深地看着他。作者有话要说:小谢:……为什么看我。作者:你猜。(微笑)开文大吉!啵啵啵!放个本文的境界:后天-先天-炼神-化神-堪虚-造化。但由于功法相克或者擅长不同等原因,境界不完全代表实力。下面是本文的【阅读指南】1,本文含有gb元素,谨慎入坑,多加小心。天寒保暖,多喝热水。2,哈哈,仙侠!爽死。这力量体系还不是我说的算?3,不看评论区,你们随便聊,只要不吵的太严重我不会管。但管理员会删评。你们聊得太黄编辑还会摁头拉我管管评论区,所以别黄,我知道你很想涩涩,但是你先别涩涩。 交换妖魔塔碎了。一桩血迹斑斑的滔天恶业,挣脱了困住她的锁链,这成了太多人的心病。但这也成了所有魔族为之心血澎湃、彻夜难眠的信号。当日,天魔阙召集同族的钟声响了彻夜。无妄殿上,黎翡重新踏足此地,伸手拂过灯架上凝涸了千年的蜡泪。有许多魔族跪伏在下方。地面上滴滴答答地流淌着血迹,挑战者的残肢从玉阶上滚落。没有人去看失败之人的残骸。这个强悍野蛮的种族将强者为尊根植到了骨子里,每一根血脉经络里都流淌着热切的忠诚、以及强烈的挑战欲。那些轻视女君鲁莽而死的挑战者,只是魔族当中提都不堪一提的、轻描淡写的一笔。他们压低头颅,却眼神炽热地望着她。黎翡吹了吹烛台上的灰:“伏月天呢,死了?“她的声音落下时,漆黑的墙壁Yin影里,从暗处浮现出一个人影。是一个独臂的魔族,生着一对深红色的角。他的翼残破了,连接蝠翼的肩胛骨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走路有点跛。黎翡的目光停在他的伤口上。那是无念的剑锋所留的伤痕,在一只几乎化神的大魔身上,这伤镌刻成了几乎永恒的疤。她磨了一下虎牙,想把那个人活活咬碎,牙齿尖利地碰出嘎吱声。随后,黎翡吐出一口气,笑了笑,又忍住了。“女君。”伏月天跪在她脚下,虔诚地低头,高大的身形匍匐下来,像是护卫犬一样贴着她的小腿。“嗯。”黎翡转了转手腕,“看来还没全死绝。”以魔族强悍的生存能力,天魔阙又是一处万中无一的险地,死到灭族当然不会。但在黎翡被镇压后,外围的十三魔域几乎全都被夺了过去,堪称耻辱。她被无数热切地目光盯着,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魔族也完全明白,女君重临象征着何等未来。当年睥睨无双、横压一世的魔族尊主回来了,几乎相当于——从此以后,攻守异形。“那就先把十三魔域抢回来吧。”她一边说,一边垂手摸了摸伏月天的角,“还有那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伏月天双肩绷紧,浑身涌起滚烫的热意,像是每一根脆弱的神经都被拨动起来。“无念剑尊,”她轻轻地道,将这四个字在舌尖上玩味而残酷地转过一遍,“找到他,然后……我要亲手,把他撕碎。”周遭寂静地落针可闻,只有交错的呼吸声吐出,以及他低头叩首的声响。“是。”在伏月天的身后,众多跟着一同行礼的魔族身上,发出甲胄与骨翼碰撞的声音,整齐清脆,杀气腾腾。
……天魔阙的动向太过频繁,战事爆发是在意料当中的。这种程度的强烈争夺,连一向不过问修真界疆土利益之事的海上蓬莱都受到了影响。而蓬莱祖师自从妖魔塔碎裂后,当即大病一场,原本充盈的灵气竟然在血rou中日渐削弱,同时受到了严重的心魔困扰。蓬莱派门外应对战事,已然焦灼,门内又因为祖师的病而沉闷紧张,日夜不安。谢知寒奉命守在岛上,寸步不离。直到半月后的一日,天清气朗,祖师难得地清醒了好久。他支撑着身体,在谢知寒伸手喂药时忽然抬眸,与他道:“念之。”谢知寒字念之。虽不知所念是谁,但像他这样疏冷寡言的人,却真有如此一个情真意切的名字。“弟子在。”他垂眸道。“你……”祖师伸出苍老的手指,落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