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有人纵欢至深夜,相拥而眠,有人睁大了眼睛瞪着床顶,一夜无眠,直到天明的时刻,纪少怀这才顶着两个深色的黑眼圈,罕见的搭着马车到翰林院点卯。
在晓秋带着北渊回思秋园过后,曾经有几回委婉的向纪少怀提起要回百药谷,可纪少怀偏像听不见一样,闪闪躲躲不给个正面的回覆。
晓秋没有直接捅破窗纸,索性抱着游览的心情,和北渊、剑秋在京中四处走访,就是北渊那张脸实在招眼,晓秋最后不胜其扰,给他戴上了半身帷篱,以杜绝那些玩味的眼神。
带着北渊出门,十有八九会被恶汉盯上,最后晓秋还得把他们给打了,这事儿闹了回,附近的衙役都认得她了。
此时认识个京官倒是真的有作用了。
在京城里的这些时日,除了偶有一些插曲,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一道圣旨如同惊雷一般,击中了纪少怀。
“小姐、小姐!不好了!公子、公子他……”洄澜,那是一路从皇城以轻功飞驰而来,他一边喘息着,一边喊着,那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惊惶。
“怎么回事?”此时为午正,六月的日正当中,晓秋这时间点甫起身,她喝下了剑秋煮的茶,如今扶着额头,神色怏怏。
不用猜测缘由了!这便是昨夜给某人闹腾的。
这一个月以来她和北渊同吃同睡,隐瞒着北渊身上的秘密,人人当他们是姐妹之间情谊动人,谁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夜夜春宵。
“先喝茶吧!”剑秋对洄澜翻了一个白眼,接着粗鲁地把一杯茶塞进了洄澜的怀里。
“咳咳咳咳咳!”洄澜心里头急,猛喝了一大口之后,竟是呛得疯狂咳嗽、了起来,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仿佛下一瞬间就能把心肝咳出来了。
晓秋看了剑秋一眼,剑秋心神领会,飞快的点了点洄澜的xue道,止住了他的呛咳。
洄澜一喘过气来,眼角含泪的说道:“不好了,公子下诏狱了!”
晓秋波澜不兴的神色此刻才有了些波动,“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今朝在朝会下旨,要公子尚九公主,公子公然抗旨,就下诏狱了!”洄澜这话说得激昂,显然是忿忿不平。
“还有这等事?”晓秋微微的蹙起了眉头,摇了摇头,“真是岂有此理。”江湖出身,婚嫁要比这些高门大户的自由许多。
虽然还是会受门派掣肘,可倒不会如此明晃晃的逼婚。
“这皇室做事可真不道地,公然强买强卖了。”晓秋这才在京中待了一个月,就深知七皇子和九公主这对兄妹,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府上妻妾无数,另一仗恃着皇帝的宠爱欺男霸女、目中无人。
“怎会如此呢?”晓秋轻喟了一声。
“多半是七皇子从中作梗吧!”北渊终于在此时开口了。
北渊所料不假,八九不离十。
晓秋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他啊……”怎么就有般无耻之徒。
这话便要从昨夜白昼里说起。
自从那日七皇子被太子太傅带走,他们便不曾再见过他,直到昨日他们在京中的酒楼吃席,很不幸的与七皇子撞上了。
景恒较之上一回相见时收敛了不少,显然是受到太子太傅的约束,可这样的约束毕竟有限。
七皇子一见她俩,不改风扬跋扈的性子,嚣张地对两人放话,“如果现在和本宫走,本宫的后院还有两位姑娘的位置。”
晓秋根本不打算理会景恒,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拉着北渊离去。
而北渊心中则是暗自盘算着,得和莹雪通个气,赶紧把这货给收了,省得夜长梦多。
有些人,那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不如早早咽了气,还能换赏银呢!
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景恒还兀自调笑着,“本宫等着你们被状元郎赶出门,届时来求我,或许可以让你们当妾室。”
晓秋当下无语凝噎,白眼差点从后脑勺翻一圈翻回来。
想来七皇子是早早便已经得到了风声,这才来他俩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知道在他那豆大的脑子里,究竟是把女人当什么了?就算没了纪少怀,难道就非得选他不可?
晓秋对景恒那是万般瞧不上。
想想,如果北渊当真是女子,又被他下了重药,那天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会这么做的人都是惯犯了,也不知道他用这种手段祸害了多少姑娘家。
在离开酒楼的时候,晓秋便把景恒所说的每一个字当作晦气物抛诸脑后。
“抱歉,这都是我引来的祸事,如果……”
“这不是你的错。”晓秋悍然打断了北渊歉疚的话语,“错的是七皇子,不是你。”怀璧其罪,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观念。错的不是怀有璧玉的人,而是那些用权势压人的恶霸。
检讨受害者是几个意思?
少怀:我的美貌终于给我带来了悲剧~
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