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声聚Jing会神地看戏,季姚华看看他,分出点心思也听了会儿,就看见一位青衣一位须生在台上对唱,用的是方言,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他碰碰谢竹声:“这是哪出戏?”
谢竹声也是连蒙带猜:“呃,应该是《薛平贵与王宝钏》吧,看他们的装扮,大概是……《五典坡》?”
季姚华又听,这下逮住了那青衣唱词里“王宝钏”的字眼,不由多看谢竹声好几眼:“这你都知道?听得懂?”
“还行吧。”谢竹声小得意,“秦腔版王宝钏可是最刚的一位呢,你不知道?”
季姚华不太想叫他觉得自己不学无术腹内空空,还要狡辩,却看他一下激动起来:“嘘!不要说话,你听这段——”
台上锣鼓急促,就听那青衣唱:“这一锭银子莫与我,拿回家与你娘安家园!量麦子来磨白面,扯绫罗来缝衣衫。任你娘吃来任你娘穿,把你娘吃得害伤寒。有朝你娘死故了,尸首埋在大路边——”
季姚华勉强听懂了几句,一下瞪起了眼睛。
二胡小鼓愈发急促,青衣愈唱愈快,将“薛平贵”逼得步步紧退:“叫和尚来把经念,叫石匠来刻碑尖,上写你父薛平贵,下缀你娘王宝钏!过路君子念一遍——”
一甩袖子,缓气慢唱:“军爷把儿的孝名——天下传!”
锣鼓一敲,底下观众大喝一声“好!”,立马就啪啪鼓掌。
谢竹声跟着海豹鼓掌,季姚华呲牙咧嘴:“你觉得这好听?我怎么光听见骂娘了……”
“难道这不好听?”锣鼓二胡振奋人心,谢竹声脸蛋红红,偏过脑袋衝他耳朵喊,“各大戏种都有好多骂人词儿,其中就属秦腔骂人最狠最痛快啦!”
后边接着薛平贵与王宝钏相认,唱腔悲苦悠长,季姚华听得没意思,一个劲儿地催他们走,谢竹声看陆深好像也兴趣不大的样子,隻好拽拽他袖子,一起退出来。
好容易才到宽敞点的地方,谢竹声仰头看看陆深,抿抿唇,说:“陆哥,你不喜欢听戏啊?”
不喜欢听戏,也不喜欢人多,还是带着他挤到人堆里去让他看。
陆深揉了下他脑袋:“我更喜欢昆曲。秦腔……听不太懂。”
昆曲诶,他也喜欢!谢竹声眼睛亮了亮:“那你最喜欢哪部戏?”
“《牡丹亭》。”陆深说,“游园,惊梦,这两折。”
哇!谢竹声弯起眼睛:“我也最喜欢这两折!”
“嗯。”陆深看着他,舔了下嘴唇,“我听你唱过。”
谢竹声:“啊??”
他什么时候唱过……?
季姚华插嘴:“我也听过!我姑姑也喜欢听《牡丹亭》,上回咱们那里有梨园大师来巡演,我姑父还带我们一起去听了。”
好容易找到个共同话题,他有点高兴,拉着谢竹声说个不停:“别说,这戏词儿写的真好,‘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这情话说的,嘿,可真不像古代人写的。”
“怎么不像?”谢竹声认认真真反驳,“古代男人可比现代男人会说情话多了!”
季姚华不服:“别的男人不会说,难道我也不会说?你那是没听过……”
要是谢竹声跟他好,他天天给他说一箩筐情话!
谢竹声却眯着眼睛瞅着他笑:“比如‘今天我买了一袋盐,你猜是什么盐,是爱你无需多言’?”
季姚华:“…………”
猝不及防就被一股子土味儿糊一脸,季姚华噎住,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谢竹声小胜一局,神采飞扬,笑着看了眼陆深。
陆深站在他身边,嘴角紧绷,见他看向自己,顿了顿,慢吞吞地说:“其实……个别现代男人,也是很会讲情话的。”
谢竹声:“??”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深:比如我。(疯狂暗示)
谷元姬:哈喽?各位是不是忘了还有个我?
沈知意:……还有我。
ps:小谢唱戏在40章。小谢在里头洗澡,唱“不入园中,怎知春色如许”,老陆在外头想歪歪~
陆总手动牵红线
三人走出人群, 抬头就看见谷元姬沈知意他们在一棵树下站着,看见他们出来,谷元姬抱着胳膊哼笑:“戏好看不?”
“好看……”谢竹声才反应过来, 刚刚挤在人堆里看戏, 竟然把沈知意和谷元姬给忘了!
谷元姬没挤进去, 沈知意更不可能去和人挤,他俩就在外头这里等着, 旁边温时妍拉着闻钥在小摊上看什么东西。
沈知意望着他, 谢竹声笑着点点头,就转开视线:“小温在看什么呢?”
谷元姬说:“她要买针线。”
温时妍闻声回头, 腼腆一笑:“想买一点彩色丝线, 给闻姐姐缠五色线……小谢你要吗?”
“五色线啊,我要我要!”谢竹声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看小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