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声蹲着,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忽然一下结巴:“哦哦,好……”
陆深淡淡勾了下唇,抬手拨了下他的刘海儿,声音低沉,带着点儿宠:“去准备下,带你去玩。”
谢竹声眨了眨眼镜:“…………”
身旁数道视线存在感强如探照灯,他看都没敢看一下,就垂着头,默默爬走。
谷元姬震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们几个情敌就在这儿虎视眈眈……这这这男人、这动作、这眼神……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可愣了会儿又反应过来,其实他们几个平时不是挑人下巴就是搂搂抱抱,好像比陆深更过分,可陆深是谁,他不是一向都低调内敛,冷冷淡淡得像块无动于衷的冰吗!
就因为他是陆深,所以这眼神、这动作,才更惊悚好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另两个男人,季姚华直接忽略,而沈知意……果然,已经面沉似水了。
她忽然就悟了。靠啊,陆深这果然就是在回击沈知意中午吃饭时那越界的挑衅吧!
小青年面红耳赤地跑走,高大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这两人有意无意,竟然从头到尾都没给别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谷元姬心头忽然就一跳。
淦!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了么?
可……她忍不住又看向谢竹声离去的方向。尽管堂屋门扇大敞,安安静静,早已没有了青年薄瘦的身影。
情场之上,不见刀,不见剑,却到处都是剑影刀光,每一个人的笑容、眼神、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是君子剑、杀人刀……而刚刚那青年的脸红,又诛了多少人的心?
……所以,她、沈知意、季姚华,他们三个人,还有没有胜者为王的希望?
谷元姬攥着扇柄,一时竟心慌意乱。是女人的心太敏感么?她刚刚旁观谢竹声与陆深寥寥两三言,竟然恍惚生出一种局外人的茫然与空落……就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屏障严严实实地隔绝在外了一样。
她的目光下意识转向沈知意。
而那个男人,视线晦暗凝沉,紧紧盯着堂屋的方向,面色罕见的冰冷,可嘴唇紧紧抿着,又好像抱着一肚子的斗志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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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脚步声不疾不徐,高檔皮鞋与地板碰撞的声声响动都像是磕在他的脚后跟,谢竹声忍不住加快脚步,却听身后人凉凉的一声:“你跑什么。”
谢竹声背影一僵,随即又重新抬脚,假装从容:“我没跑。”
陆深轻笑一声,抬手按住即将合上的门扇:“我也要进去。”
谢竹声抓着木板边沿,从门扇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神躲闪:“你等等再进,我,我要换衣服……”
陆深稳稳抓着门,扫一眼他身上:“新衣服,还要换?”
蹩脚的借口被当场戳穿,谢竹声脸皮微躁,一抿唇瓣,开始胡搅蛮缠:“我又不喜欢这件了!我就想换!”
门外的男人垂眸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谢竹声,你在心虚什么?”
谢竹声一惊,强行狡辩:“什么心虚?你说话真的莫名其妙!”
手上的门板传来钝钝的阻力,缓慢但不容拒绝地被推开,谢竹声一下撒手,后退一步,就再阻止不了男人的脚步。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忽然转身就走,却被人从后边抓住了手腕,拖回去按在门后。
又是这个姿势……谢竹声别过头,咬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深微微低头,轻轻托起他的脑袋,让他与自己对视,须臾,他说:“从吃午饭开始,你就似乎很慌乱。”
谢竹声睫毛颤了颤。
陆深说:“为什么。”
谢竹声卷卷舌尖,试图插科打诨:“你这样……困着我,我当然慌乱……”
话音骤然消失在陆深的食指尖。
谢竹声嘴唇被他微凉的一根食指轻轻按住,水润的眼瞳微微颤动,下意识抬眼看他。
午后的阳光被窗户玻璃折射进来,一抹毛茸茸的浅金色光落在男人修长的眼尾,将他的目光晕得格外暖又格外捉摸不清。
陆深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说:“我不高兴。”
谢竹声:“哈?”
敢问话题是怎么从他的心虚一下跳转到“陆深不高兴”上的啊?他就很懵逼!
陆深手指变换成捏住他下巴的动作,大拇指腹轻轻摩挲着下颌上那小片光滑温软的皮肤,目光有些漂浮,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大愉快的事情。
他说:“你送我草兔子,也送了别人草兔子。”
谢竹声:“??”
原来……陆深就是为这个不高兴?
这么严肃,他还以为……因为沈知意突然表露出那样的意图,所以陆深又要不高兴了……
陆深似笑非笑:“那你以为?”
谢竹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头顶上男人忽然轻叹一声,说:“谢竹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