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比起亲生母亲,贺司屿与邱意浓,相处得更像是母子。车子在一栋洋房别墅前停下。一下车,扑面而来温馨的生活气息,青绿的草坪修剪得干净,户外茶区摆放规整,别墅外有一间玻璃花房,里面植物开得鲜活,叶片郁郁葱葱地缠上旁边的一架白色钢琴,自动加shi器正在工作,阳光下的空气水雾薄薄。苏稚杳东张西望,光是瞧这庭院的风景,她就能预想到,住在这里的人多么热爱生活。跟着贺司屿往别墅里走,她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贺司屿停步回眸:“怎么了?”苏稚杳仰着脸,眨眼问他:“待会儿见到了,我该叫你小姑什么?”“小姑,或是邱姨。”他说。她似乎是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才迟钝地点点头。见长辈是正式场合,苏稚杳穿了条浅香芋色的淑女裙,长发用珍珠一字夹单边别在耳后,像邻家小妹妹,幼态纯洁,看着特别乖。贺司屿细细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牵起她的手。别墅里更温馨,胡桃木色的家具,nai油系与棕咖布局,过道都是柔和的拱形门,房子装修的曲线典雅温暖。“阿霁”一道温柔澄净的女声含笑传来。苏稚杳循声抬头。看到一身简约旗袍的女人扶着走下楼,她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气质温婉舒服,脱俗得如云出岫。苏稚杳看得走了下神。她不由想起周宗彦的脸,他有着朱唇玉面感的俊美,骨相很随他的母亲,笑的时候唇边会出现括弧,把他身上的风流淡化,让人看着亲切没有距离。贺司屿打了声招呼,语气依旧是淡的,但明显比平日多出几分敬重。邱意浓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柔柔瞧向苏稚杳,莞尔道:“你就是杳杳?”苏稚杳回神,转眼扬起笑来,声音不经意随着她变柔:“邱姨好。”邱意浓笑应一声,纤细的手轻轻搭到苏稚杳的背,没什么力度揽她往沙发处走:“快别站着了,坐。”她又对着厨房唤道:“语桐,煮杯椰ru。”“阿霁都和我说了,你ru糖不耐。”邱意浓带着苏稚杳一同在沙发坐下,而后才看向贺司屿:“你要喝什么,自己去同语桐讲,我就不管你了。”贺司屿可有可无应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俯身拿起茶几上的果刀,双腿闲散地敞开着,手肘支膝,慢条斯理削苹果:“宗彦不在?”“还在警署忙呢,今晚上回来吃饭。”邱意浓说:“周逸那几个孩子也要来,听说你带回女朋友,都想要见见。”贺司屿眉骨轻抬,不置可否。“就是宗彦那几个堂兄弟,他们从小玩得好。”邱意浓体贴地同苏稚杳解释。苏稚杳笑了笑。贺司屿抬了下眼,分神从刀口看她一眼,薄唇掠过很淡一丝笑,倒是难得见她这么文静。“杳杳今年多大?”邱意浓寻思她瞧着也就十八的模样,按捺不住,话落就去说道某人:“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就给你骗到手了?”“骗?”他好整以暇。苏稚杳发现了贺司屿的目光,他不慌不忙看着她,好像是在等她的说法。这词是不大妥,苏稚杳赶紧琢磨措辞,含含糊糊说:“邱姨,我二十,到法定结婚年龄了。”贺司屿被她清奇的脑回路惹得笑了,朝邱意浓望过去一个眼神。您看,她自愿的。“别仗着岁数大,欺负人家。”邱意浓数落他接近数落自己的亲儿子。到底都是女性,邱意浓还是更向着苏稚杳,提醒贺司屿道:“你说是正经恋爱,那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能瞒的。”贺司屿闲闲地继续削苹果:“我和她,没什么不能讲。”他自觉回避,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苏稚杳:“我去书房处理一点工作,自己可以么?”苏稚杳接过苹果,乖巧地点点头。贺司屿上楼,客厅里只有苏稚杳和邱意浓两人坐着。邱意浓悄悄观察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她背不靠实,坐得规规矩矩,鹅蛋脸轮廓很柔,肌肤白得胜雪,笑容落落大方,整个人像一团棉花,软软的,没有锋锐的棱角。一刚一柔的,倒是和他互补上了。邱意浓不一味帮贺司屿说话,感情真诚才能长久,她柔声对苏稚杳说:“阿霁这人性子冷,权势大的人承受的也多,要和他相处,还是不容易的。”苏稚杳思考这话,认同地笑了下:“他的脾气……是挺捉摸不透的。”能被贺司屿带回来的女孩子,那就一定是认真的,他认定的事从不需要别人再cao心,邱意浓对他虽是怀着母亲的心情,但更多的是爱护,而非教育。她这一面,自然不是要把关,只是怕他薄情寡恩惯了,照顾不到女孩子,所以提醒他,要带人家融入自己的生活圈。邱意浓笑yinyin地和她聊了几句,深觉到这女孩子的特别,她的心思敞亮,没太复杂的弯弯绕绕,这圈子里还能有这样璞玉般干净的姑娘,不得不承认,这很难能可贵。
两人聊热络了,邱意浓再问她:“家里的情况,阿霁都有同你讲过吗?”苏稚杳其实不确定自己有无听全,她知道的事情很碎片化,七零八乱的也能拼凑起来,只是终归不完全。但那个黄昏,她听完整了这个故事……邱意浓敲响书房的门时,贺司屿正双手抄着裤袋,立在落地窗前。书房里暗沉无光,橙红色的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在他身上照落一身孑然。“我这要去准备晚餐了,你下去陪陪她吧。”邱意浓走过去,在他回过目光时,温声笑道:“这姑娘我瞧着喜欢,既然谈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我看着是在玩闹么。”他笑了下。邱意浓轻轻摇头,叹声说:“小姑娘坦诚,与我说了父母的事,唯一疼她的母亲还得了治不好的失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