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好一阵后,云和往后退开一些,看着他的眼镜,抬手拿下。他没有反驳,只是更近一些看着她。
云和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踮起脚攀在他身上,柔声说:“阿屹,你还记得这里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镜拿了之后,他的眼睛越发好看,狭长的眼尾,棕色的瞳孔,长长的睫毛。
她知道他记得这里。云和推着他往后,跌坐在床铺上。裴边屹后仰撑着身体,云和伏在他面上,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和嘴唇。
裴边屹受不了,手一软整个躺了下去,云和跟着跌下,趴在他胸口。
想起刚刚的老太太,云和忽然说:“老人家说要我‘成家立业’——阿屹要先洞房花烛吗?”
裴边屹呼吸急促了一瞬,手扶在她腰间,喉结滚了滚,隐忍地说:“要的。”
他直起身体,凑近看她,重复了一遍,要的。
洞房花烛——新婚夫妻之礼。
这和他的成人礼不一样,结婚就会绑在一起……
况且,她还有求于他……
裴边屹握紧她的腰,紧紧贴在身上。
云和温柔地吻了他一会儿,直起身体,一点点解开扣子。
噼里啪啦的雨滴落了下来,窗户边上的缝隙里吹进风雨,窗帘微微晃动。
裴边屹听着一模一样的雨声,看着一模一样的老旧房子,感受着一模一样的闷热。
忽然觉得这就是宿命——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生生世世。
他伸手搂住她的身体,温柔地亲吻上去。
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他要的,就是她把他放在心上,温柔对他。他哪舍得真的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锁住。
他太害怕了,害怕再一次见不到她。
没有窗户的屋子,全是黑暗的屋子是他的安全之地。把她困在他的地方,她就不会离开他这么久这么久……
……
淮城的雨一下一整天,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还没停。
风带着雨雾从门口吹过,刮起云和的裙摆。像她的一生,浮萍飘摇半载,最终回到故乡。
裴边屹站在她旁边,挡了一些风,从她手里拿过另一本红本,云和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收走了。
“一人一……”
他没给她说话时间,拉起她冒着小雨到了停车坪,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他也跟着进去。
两人身上都带着细细的雨丝,chaochao的。
车内有些闷,车载香氛发挥了作用,一丝一缕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两人都没讲话,裴边屹轻轻掸了掸袖口的雨丝。
云和看着他,手试探地伸过去拉住修长的手,裴边屹反握。过了会儿他转向她,细细地观察她的神情。
云和对上他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眸,忽然凑上去亲了亲他。
裴边屹有些懵,眨了下眼睛,后又转回身体,低哑地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和蹙了蹙眉,“我没说后悔……”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云和低头看,是她的,屏幕上大大的小宝两个字。
裴边屹也低头看,神色一瞬之间冷淡下来,比之前还冷漠,唇角敛得直直的,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地嘲讽。
手机铃声持续响着,云和按下了接听键,随之而来的是车门砰地被关上,裴边屹下了车,转到驾驶位上。
云和坐在后座看着他气冲冲的身影,唇色有些干裂。
“云和?”陆远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小宝。”云和垂下视线,“怎么了吗?”
陆远临的声音有些高兴,“我这边给阿姨约到了燕大附属医院的江教授,说了阿姨的情况。你们之前是不是在那边治疗过,江教授说他知道这个病灶。”
“江教授?”云和怔怔地,之前,母亲还没跟卢灿灿的爸爸离婚的时候,江教授就是母亲的主治医师。
“对。”陆远临似乎在走路,声音有些喘,“云和,我们要尽快,阿姨等不得了,所以你收拾一下,明后天我们就去燕城,你只要照顾好阿姨就行,其他的一切都有我……”
话没说完,他那边自己停了,诧异地看着病房里在为云和母亲沟通检查的医生。
“小宝?”云和诧异,“怎么了?”
陆远临声音有些不确定,“江教授……在你妈妈的病房里……”
云和一惊,江教授来了淮城了?还在母亲的病房里?
她想起什么,抬眸看向驾驶位,男人支着车窗,细细的雨丝飘下来,指尖夹着还没点燃的香烟。
云和回了陆远临两句挂了电话,视线笔直地看着清爽漆黑的后脑勺。
“阿屹……是不是你?”
裴边屹没回,但是神色坦然,明显就是他。修长的手把烟丢回烟盒,发动车子,一瞬开了出去。
到了医院前,云和下车,看了眼车里的裴边屹,知道他和母亲有过节,也没强求他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