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黎宿解释说:“内子不让我坐床上,衣服脏她会嫌弃。”
略有些难堪,
但在说到妻子,黎宿眼中流露出温柔。
辛妄收回将要搀扶的手,点了两下头表示理解。
“师兄想救妻儿吗?”
黎宿猛地抬头,像抓住救命稻草,“当然想!师弟有办法?”
辛妄点头,“还要你配合。”
他有幸参与两人婚礼,心底希望这对夫妇能够幸福。
黎宿莫有不从,只要能救下妻儿,辛妄让他做什么他都答应。
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哪怕原来是魔教的人,处置太过往后会落下口柄,保不准那些人以后良心发现,又会指责沧阳派不该;处置轻了,他们又觉得不公。
——魔教杀了正道多少人啊。
但辛妄还是那句话,他们不可能杀了魔教所有人。
“为什么不收为己用?”
当他在盟会上提出,遭到多人的反对。
“魔教死性不改,倒不如杀一儆百。”
辛妄看过去,“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肯定会死,反抗的时候就会更加激烈。这么做可以免去不必要的伤亡,我们究竟是想杀人,还是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确实在魔教待了几年,不是说没有感情,但并不讚同某些人的行事风格。欢喜宗名声差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来者不拒,他们隻认实力,品行良莠不齐。
林子大了,当然什么鸟都有。
那天,
少夫人护着肚子站在中央,她身量单薄体态柔弱。
周围站着幻山门和沧阳派的弟子,当时场景一片肃静,还没等温从山这个宗主说句话。
黎宿一个大男人衝了上去抱着妻子哭地稀里哗啦。边上的弟子都看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了些夫妻间的体己话,随即惹得夫人也含着泪。
幻山门的弟子回想起少夫人待他们的好,忍不住哭。
门主没眼看,让人拉开他们。
就像在棒打鸳鸯,两人的手慢慢分开,却怎么也松不掉,当众上演了一出夫妻情深,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
最后当然没什么事。
少门主安顿好妻子,反身折回来道谢。
温从山四处都没看到辛妄,问他,“我师弟前日就该到了,怎么没看到人?”
“辛妄师弟?”黎宿也怪,“我原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正想问怎么没看到人。”
“或许有事先走了吧。”温从山舒展眉头,毕竟辛妄的修为世间少有。
黎宿拱手道:“此次若不是师弟提点,事情怕没这么顺利。劳烦师兄见到人,先替我道一声谢,改日我带着妻儿亲自致谢。”
温从山回道:“少门主无需客气,夫人原是带累。”
北宗
一声不吭离开, 不像是辛妄的作为。
沈栖霜指间捻着衣袖站在屋檐下,他低着头思索,连温从山走到身边都没反应。
“在担心师弟吗?”温从山见他正出神, 又想到方才的对话, “我传信回山,已经让师兄弟们去找, 等等消息就该来了。再说辛妄也不是小孩子,他可以照顾自己, 放心。”
沈栖霜当然知道,他的修为还轮不到担心, 他只是感觉不安。
北宗的谜团还没解开,相当于暗处藏着一只看不见的手Cao纵着。他宁愿高估对手, 尤其是潜在Yin影中, 看不清深浅的东西。
沈栖霜“嗯”一声,静静等待着消息。
沧阳派弟子传信来, 道:未曾回去。
就连揽月峰也空无一人,他们壮着胆子找到后山, 甚至没见到敛尘。
这就怪了,敛尘近些年极少出门,后山都不一定会离开。弟子报给长老师父,几个师兄弟一合计,竟然没人清楚。
口信到了温从山这里, 自然是没找到。
辛妄还在幻山门内, 不知道哪一步踏错,等他警醒时, 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另一处幻境。
周围环境没有改变, 却安静地诡异。
他停下步子, 抬头看向天空,方才还是个晴夜,转眼间大片的灰色乌云遮住星星,下的不是雨,是一场雪。
气温骤降,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树木花草上,如侵蚀一般褪去花草树木原本的形态,成了光秃秃的岩石。
地面有了厚厚的积雪,夜晚成了白昼,一片茫茫,无边无际了。
“阁下何必躲躲藏藏?”
辛妄近日太出风头,从籍籍无名到天下皆知,说不好招惹了哪家。就连化于天道,无所不知的浮生镜镜灵都说他最近要倒霉。
他转身,在山雪的尽头看到了敛尘。
“师尊?”
辛妄正想过去询问,敛尘身后又凭空冒出一个人,一身湖蓝长衫像人间的俊雅公子。
那人带着笑,看着温良。
“这是你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