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由心生
特意避开温琦玉,皇帝将女医叫来问话:「她为何三个月了腹部不高显?」
女医早已琢磨过这事,恭谨道:「回皇上。一来娘娘本就腰身极细,比寻常人更小巧;二来红汤之毒究竟残留了多少,如今实难确认。」
「她这一胎……可会有问题?」刘晟声音紧绷。
女医觉得,若是她保不住这一胎,她亦是活不下去了。当下磕头道:「臣定死保龙胎,请皇上放心。」
刘晟挥手令她退下。心中却总是隐隐难安。
未免伤到她身子,他开始继续当苦行僧,一心吃素,最多喝nai。
上一回潜龙池性事太过激烈。温琦玉想想也是后怕,故而也不再撩拨皇帝,配合女医每日看脉喝药。
又过了一个月,入暑了。
干冰倒是不用愁,殿中也算凉快。可不知为何,她的心总是跟着燥热起来,成日里没理由的烦躁,恨不得将屋舍里的一物一什全都打烂了!
女医发觉她诊状,赶紧劝道:「贵人务必保持心宽气顺,若是烦忧过度,得了心悸之症,对胎儿大大不利。臣会在安胎药中加入龙胆草,助贵人去除心火。」
温琦玉觉得女医大惊小怪了,笑道:「不过是天气太闷热,我又一直在屋子里闷得慌罢了。」说是这么说,药自是喝的干净。
这段时间皇帝亦是体恤,不再玩弄她身子,ru茶也早就停了,她一直觉得这胎还是稳的。直到一天早上,她意外见到亵裤上沾了落红……
温琦玉愣在当场,被扶着躺下,女医仔细问脉后,宽慰她道:「贵人只要放鬆心情,这一胎虽是凶险,并非保不住。落红也并非凶兆,许多女子孕期都会落红。」
「嗯。」她点了点头,小脸惨白,却是怎么都宽心不起来。
四个月了,小腹好不容易高起了,她却比之前更加烦躁。
原本她担心,生了儿子会被赐死。
现在可好了,她还得担心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哎,怀孕一事真的太过凶险。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突然面临这样的难关,更是一头热血地勇往前衝……
她不想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换了干净的衣裤后,香云扶着她坐在桌案边,她执笔练一会书法,帮助自己静心。
偏偏,殿外头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叫她不得省心。
温琦玉皱眉,心道什么人胆敢在养心殿外喧哗?
她凝神倾听——
「得意公公,我们皇后娘娘亲自来给皇上送冰镇绿豆莲藕汤,您再拖下去冰都要化了。」说话的是皇后陪嫁大丫鬟珠翠。
「珠翠姐姐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哪有胆子拦着皇后娘娘御驾呀。」
「那还不让开!」一个老么么呵道。
得意朝皇后弯腰抱礼道:「皇上此刻正与大臣在主殿中议事。放话了谁都不许进呢。要不这碗冰镇绿豆莲藕汤交给奴才,皇上一散会奴才就送进去。」
「你这奴才,就不会进去通报一声吗?皇上还会将皇后娘娘晾在外面?」
温琦玉听着觉得无趣,又执起毛笔,静心写字。
唐昕却是突然说话了,嗓音轻快又得意道:「如今有什么事会比本宫肚子里的嫡长子更重要呢?本宫既然走到养心殿门口了,若是见不到皇上人影地回去,岂不让后宫众人笑话?本宫进去亲自呈上莲藕汤就走,不会耽误皇上片刻时间。」
唐昕心道:若是在皇帝与臣工会谈时候,她都能进去送汤,这更能体现帝后情深,也更能体现皇后地位高贵。这才是她要的。
皇后都亲自开口了,得意只好一溜烟儿跑进去通传,很快又跑回来,请皇后娘娘入内。
唐昕的声音清脆如银铃道:「得意公公,看到了吧?下次可别拦着本宫了。」
外头一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温琦玉才发觉一大团墨滴晕染在纸上。
「为何没人告诉我,皇后也怀孕了?」她抬头,看向偏殿的掌事么么。
掌事么么思量一番,答道:「娘娘应当明白,大明朝重祖制,皇后理应先诞下嫡长子,娘娘才可名正言顺诞下皇嗣。」
「哦,对,我想起来了。」她笑了笑,泪珠子似脱线的珍珠坠落。
好几个月不曾见到后宫其他佳丽了,她都快忘记她们的存在了。每日刘晟与她耳鬓厮磨,她简直以为皇帝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突然觉得荒诞,她怎会产生独占皇帝的想法呢?
那个人统治天下万民,统治朝堂庙宇,统治后宫嫔妃,万事万物都匍匐在他脚下。她不过怀上了他的孩子,怎得一孕就糊涂了呢?
脸上笑意加深,眼角的泪水亦是狂涌。
心里反復回想着刘晟的一言一行,突然记起她怀孕初期,皇帝每晚都是软虫,原来全都射进皇后肚子里了。他cao完了别的女人,还来抱她睡觉……
额上起了一阵阵冷汗,毛笔亦是从手中脱落,她坐都坐不稳,瞬间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