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若是不信我,怀疑山下有埋伏,我可以发法誓,立誓绝不会欺骗您。”
贺明臣只是偏了偏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看到过什么凶兽,也不知道什么法誓。”
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如果你说的是修仙知识的话,那可以不用问我了。我失忆了,所以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清楚。而且据我师父所说,我灵脉断绝,已经是个废人了。”
还没等从桑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贺明臣就又开口了,“等等……”
他微张嘴巴,一脸防备,甚至还把自己干活的农具放到身前,试图阻拦对方,“知道了我并没有你猜测的强大实力后,你不会对我下手吧?”
这话一出,从桑都没有了惋惜的心情,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也别把我想得太坏啊。”
而且你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现在又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有戒备心还是没有戒备心。
不过,看到他这幅表现,从桑心中的忌惮与防备倒是消退了不少。
尽管伤口处仍然传来阵阵剧痛,但从桑却自动地为贺明臣的行为找到了理由。
大概是担心自己一直昏睡才想要叫醒自己吧。
毕竟昏睡时,他确实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晃他。想起这些后,从桑对贺明臣的观感顿时改变了不少。
于是笑着说道:“抱歉,我也不是坏人,来山上是为了找一个人,但我低估了山里凶兽的厉害,一时失误受伤昏迷。”
“正好被你救下,又误会了你的实力,才想拜托你送我回去。”
将今天的经历大致解释了一番后,从桑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你运气好,还是因为凶兽听从了那位的命令,没有对你出手,但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贺明臣继续看着他,“那你呢?我走了……”他的视线落在对方受伤的胳膊上,一脸担忧,“你怎么办呢?”
从桑笑容苦涩,“那就是我的命了。”
说着,他又对着贺明臣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过也没什么,死在寻找那位的路上的人太多了,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没什么特殊的。”
“况且,死前还能遇到你,也还算不错啦。最起码,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曾经为了寻找那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哦,对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从桑,千机从家唯一的血脉,为了復仇而来。”
认真严肃地说完刚刚那句话,从桑又恢復了刚刚温柔的浅笑,对上贺明臣怔愣的眼神后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得羞涩局促,“抱歉,是我吓到你了。”
“刚刚说顺嘴了,这句话原本是我准备在那个人面前说的。你只要记得我叫从桑就好了,从不顺从的从,桑树的桑。”
贺明臣顿了顿,浅笑着打趣道:“后面的桑字就这么简单概括了吗?”
从桑耳朵微红,“父亲隻教了我从不顺从,桑字何意倒是不清楚,大概只是随便取得吧。”
抬头看了眼高悬天空的白月,从桑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快走吧。”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贺明臣突然开口道。
从桑愣了一下,“你,你愿意让我回你家?”
他其实猜到了一些,对方应该是和他师父一起住,而有能力在这座山上护着一个凡人肆意行走的人,大概应该就是那位的亲近下属了吧。
虽然那位以孤高冷漠,无人可接近闻名,但是,救世剑仙的名号可不只是说说的。无论对方为人如何淡漠,收下的徒弟又曾经做过多少错事,那些于危难中力挽狂澜,拯救数万万人性命的功绩可不是假的。
即使现在大部分人对他的行为颇有微词,但所有人心中对他的敬仰与尊崇不曾磨灭一分一毫,如今的建议与微词也只是为了对方好,不希望对方身上有半点污点。
那位要一直做心怀大爱、救民救国的救世剑仙啊。
至于对方身上的污点,由我们帮他除掉就好了。
从桑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更何况他们千机一门,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死在了那个污点的父母手中。
他要亲手杀掉那个污点,为我千机一门五百四十二人陪葬。
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怒火,从桑感叹一声,既然是那位的亲信,能够允许自己的徒弟居住在山中已经是底线了,怎么可能让自己一个外人踏进那位的领地。
果不其然,贺明臣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不愿意。”
从桑叹了口气,心中倒也没有多少失望。
反正结果已经猜到了。
只是,他一手撑着粗大的树干,眼神中野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偏头对着贺明臣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尽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下山,但我会努力的。”
他要活着,要活着看到那个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