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上面的针孔已经完全消失了。
莫名地,他有些遗憾。
卞治青看着对方,“你知道在概率上,千万分之一已经可以等价为不可能了。”
沈宁轩却反问道:“我们要做的不就是不可能吗?”
“谁能彻底治愈丧尸病毒?”
他指着对方,又指回自己,“是你,还是我?”
说着,他摇摇头,“不,谁都做不到。”
“就连薛远松他们都只能是利用病毒,而不能做到治愈。”
“你连贺明臣都不相信了吗?”卞治青下意识地反驳道。
可沈宁轩却突然有些疯狂,对着卞治青大声喊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无力地垂着双臂,将自己缩进狭窄的角落,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与无助。即使是药剂在身体内肆意瓦解组织和细胞的剧痛,他也可以迅速平复,此时只是一句话,却让他像是一条被打垮了脊背的流浪狗。
话语间一直喃喃着一句,“他死了,他死了……”
不过到底是沈宁轩,此时也不再是刚刚知道贺明臣死讯的时候,他很快就恢復了过来,声音有些酸涩沙哑,“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实验,作为丧尸,我不可避免地被病毒影响了。”
“求生的本能和对贺明臣的爱,在不断撕扯着我。”
他看着自己的手,“我现在是在製造一把注定会砍向我的屠刀,当药剂成功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期。”
“唯有我的死亡,才能印证药剂是否成功。”
“可我并不想自杀,我想活着。”
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戚戚然,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那双手,可是下一秒,他又开始痴痴地笑了起来。
“可是为了贺明臣而死,真的好幸福。”
卞治青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
长久的Jing神压力与rou体上的痛苦已经将他逼疯了。
以前的实验虽然没有这次疯狂,但沈宁轩也是多次用他自己做实验,才可以赶上自己的进度,甚至是反超过他。
他和沈宁轩不一样,他算是野路子出身,一直都不喜欢科研。如果不是因为贺明臣,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碰这种东西。
所以他不会遵循沈宁轩这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严谨作风,而会去践行验证自己天马行空般灵感。或许是幸运,也或许是天赋,他的灵感往往就是最终答案。
但沈宁轩本身就是做科研出身,也是他一直关注着贺明臣,将他视为偶像。
当然,卞治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最后将贺明臣抢了过来。他舔了舔嘴角,浓艳明丽的五官被衬得漂亮又野性。
在贺明臣面前,他自闭内敛,完全是为了更好地霸占贺明臣的私人空间,但能和沈宁轩成为势均力敌的好兄弟的人,怎么可能是个闷葫芦?
一切的伪装只是为了更好地接近贺明臣而已。
他承认,一开始他就是单纯地好奇,好奇这个被自己兄弟疯狂迷恋的男人,但后面,他也慢慢地被吸引住了,直到十分清醒地抢夺了沈宁轩的机会。
沈宁轩没说错,就是他抢的。
可是,这世界上什么东西不需要抢?
卞治青很想捧腹大笑,笑沈宁轩的愚蠢,笑世界的伪善,更笑自己的可悲。
走到最后,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实验室内,落日的余晖倾洒过来,Yin影将这间实验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暗的那边,沈宁轩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手发疯,明的那边,卞治青站在原地,视线停留在沈宁轩身上,脸上带着浅笑,眼底确实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一对好兄弟,一个疯得很清醒,一个清醒地疯着。
末世啊……
真是害人不浅。
紧闭实验室的门口,成开远看着视频里这个堪称经典艺术的一幕,脸上挂着优雅的浅笑,眼睛微眯,气度温润如玉,只是背后的黑暗却让他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摇摇头,将手中正播放视频的机器收回了口袋里,“好好加油吧。”
“这末世,也该变一变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余光撇过角落处的微型信号屏蔽器,有些想笑,“也太小看异能者了。”
“不能自己是废物,就把我们这群人都当做废物啊。”
这样说着,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所谓的异能者,无非就是仍旧保存人性的丧尸罢了。”
“哪有什么熬过了病毒,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
作者有话说:
在成开远看来,现在的丧尸不过是走的强化□□一路,只是在一开始能力很强,但是抛弃了一部分智商和人性。异能者则是走各种能力一路,能力一开始不强,所以智商和人性都会保留。所以觉得自己仍然是人。
现在想想,那些末世文里异能者不都是被感染才变得吗?就,把感染当成接受能力改造的一个过程……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