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长姐曾有联系?”南云铮突然问。
没想到他问这个,南义安愣了下,笑道:“也是巧合,你姐姐曾见过我一面,而我跟你长得又有几分相似,她很聪慧,猜到了我的身份。”
“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族叔。”
闻言,南云铮面无表情抬眼看他,没说叫,也没说不叫,又问了一个问题:“魏非朝……”
见他直呼皇帝名讳,南义安也微微敛了笑意,神情严肃起来。
“魏非朝是否是长姐亲子?”南云铮闭了闭眼,还是问了出来。
凝重的气氛中,唯有听菡院满池的莲香随晚风吹过。南义安缓缓扬起一抹冷笑:“我们南家,可生不出这种不孝不义之辈!”
果然,果然……南云铮心中震荡,神情却越发淡然,只有墨眸深处翻滚的情绪彰显着主人的心神并不宁静。
他生气了
他心中的疑惑稍解,原来魏非朝并非长姐亲子,那么魏非朝是否知道此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良久,南云铮沉声问。
“先帝曾中过毒,于子嗣一道上有碍,为了魏国朝堂安稳,他与你姐姐商议,假装有孕,暗中从宗室抱来一个孩子假装皇嗣。”南义安言语落地有声:“那个孩子就是魏非朝。”
“原来如此……”南云铮眼底情绪翻涌,面上看起来却愈发沉静,“安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的继室,如今的安王府正君,是南氏族人。”南义安缓缓道来:“安王曾遭遇追杀,刚好被他碰见,将人救下……”
听他这么说,南云铮也回忆起来,安王的第一任王妃生下世子后难产而死,世子七岁时,安王娶了一位身份普通的男子为正君,还引起过一番热议。后来,安王与正君深入浅出,极为低调。
“此次见面,我主要是想问一句,若你对那个位置有意,南家所有族人全力相助!”南义安说着露出些苦笑,“族人也是受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南云铮垂眸,摄政王府祠堂内牌位上的名字一个个在心头划过,父亲去世前的亲笔信,长姐眼中的愧疚自责……
手上忽然覆上一抹温热,他抬眸,温白疏眼中含着一丝羞意,却还是坚定地握着他的手,从肌肤相触的手中,传出安抚的意味。
“族叔。”南云铮没回答南义安的问题,而是淡淡道:“带着族人去离北疆最近的临城吧。”
“临城?”南义安表情疑惑,弄不清他话中的意思。
“本王的人会接应你们,告诉你们该做什么。”南云铮说:“不出意外,年前本王会外放至北方。”
若一棵树只是枝叶枯黄,尚可拯救,但若是内里腐烂,倒不如让它烂在土里,滋养新生的树……
年前他会想办法离开魏国都城,魏国骨子里已经腐朽至极,与其接手个烂摊子,倒不如让这个烂摊子全烂了吧。
“破旧立新。”
听到这四个字,南义安瞳孔微缩,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起身道:“纵使关山阻隔,吾等唯有倾囊相助。”
话落转身离去,身影没入夜幕中。
垂眸思忖片刻,南云铮看向温白疏,却发现他略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道:“温白疏,回王府?”
看温白疏愣愣点了点头,他起身欲走,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拉力,回眸看去,温白疏扯着他的衣角站在原地,脸上没甚表情。
眼中刚浮起些许疑惑,就听他低声问:“王爷……要离开京城?”
闻言,南云铮心里蓦地一咯噔,温白疏平日里灵动的眸中现在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看着这样的温白疏,他心底突然生出些许慌乱,不知该如何解释。
本来,他是打算找个好时机和温白疏说这件事,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温白疏生气了……
虽然之后温白疏翻墙离开时任拉任抱,回府的路上也照常说话……但却南云铮更加清晰的认识到,温白疏气得还不轻……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在练武场等了小半个时辰的南云铮:“……”
“温白疏在哪?”南云铮声音微沉。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道:“今日还未曾见过温少爷,老奴让人去看看……”
“不必了。”南云铮眼中微动,说:“本王亲自去看一下。”
说完朝温白疏的院子走去,脚下隐隐有几分急促,但到了门外却又猛地顿住,昨日关于他离京一事还未向温白疏解释清楚,若温白疏还在生闷气……
南云铮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房门,然而却没有任何声响回应,微微皱眉,他索性轻轻推开门。
一片寂静,南云铮抬脚轻声走进内室,看清里面情况后,眸中浮上一抹无奈。
红木雕花大床上,温白疏正呼呼大睡,一点都没察觉有人进了门,还坐到了他的床前。
小混蛋……
南云铮低头看着他,目光扫过枕边露出一角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