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为什么?”就快被处死的蓓莎嬷嬷,面容悲戚却绝决:“菱茵,你现在可能还不懂。我问我自己,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如果因为神的旨意,永远不能体验每个人都有的七情六欲,到我死的那天,我会不会后悔?我所笃信的一切,我所选择的人生,真的是正确的吗?还是我会后悔?而我现在真的要死了……我告诉你,唯一后悔的,是我连累他也丧命。但我们能在死后的世界团聚。”“我不理解!我不理解!这样太不值得了!嬷嬷,这样太不值了!”蓓莎嬷嬷被押送的士兵拖走了,和嬷嬷最后的一面,就这样结束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东方菱茵望着刑场的方向,只觉得整个世界昏天黑地,像多年前失去亲生父母时一样的无助涌上心头。突然,嬷嬷转过身来,不顾束缚着她的士兵,用尽全力,朝着东方菱茵大喊:“远离玫瑰!远离玫瑰!”-------------------------------------------东方菱茵迷迷糊糊,身体软得无法动弹。为什么梦到了蓓莎嬷嬷临死之际的事情……自己刚才,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为了摘一朵玫瑰,所以掉了下来。山上的雪,也全都塌下来,埋在自己身上了。会做这个梦,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吗?怪不得,左手剧痛、全身无力,身体也从里向外地冷,仿佛这种寒冷是从骨髓里冒出来的,痛苦非常。恍惚间,她听到一个声音喃喃自语:“明明已经解除诅咒了,为什么还会这样……”她挣扎地睁开眼。眼前居然不是白茫茫的雪。虽然很黑,看不清,但是能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南小姐?”她张开口,即使用最大的力气,声音还是小得可怜。“圣医大人,你醒了。”东方菱茵伸手触摸四周,才发现摸不到雪,而像在某种室内,只是还是冷。“圣医大人,你看得清吗?”温柔的声音问她。东方菱茵这才想起来,刚才是和南熙薇绑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自己坠落的时候,也拖着南熙薇一起掉下去了。可是隐约中又好像记得,掉下去的一刹那,似乎有一只黑亮的生物,敏捷地跳过来接住了自己。“对不起,害您也掉下去了,您怎么样?”她挣扎着问出关心的问题。“我没事。”“您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我刚才没怎么摔到,而且我身体比一般人好,我没事。”“那就好。”“我开了个手电筒,您能看见吗?”“看不太清,我们在哪?”“我们掉到了半山腰的一小块平地,我就在这里搭了个帐篷。”南熙薇没受伤就好。怪不得感觉风雪都小了,原来在帐篷里啊。也怪不得南熙薇的背包那么大,原来里面放着搭帐篷的东西。她准备得真周到。“谢谢您”“嗯。”东方菱茵又努力用右手摸了摸四周,怎么都摸不到一朵玫瑰。看来当时掉下去的时候,花也丢了。真是太蠢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蔓延过全身,她抖了起来。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刚才只是说了几句话,她就感觉被完全抽空了力气。左手更是剧烈地跳痛,不要说动了,就算完全静止,都难以忍受。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嬷嬷要警告她“远离玫瑰”。因为摘一朵玫瑰,而掉落山崖,即使运气好,没有马上摔死,估计她也很快会被冻死了。这座雪山本就人烟荒芜,在登山的整个过程中,除了她们登山队的,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现在她又不知掉入了山里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即使有帐篷,她这样旧伤反复严重感染,又多天高烧不断的人,恐怕是撑不到救援来的那一刻了。唯一的安慰,就是南小姐听起来还算有Jing神,也没受伤,再加上她本来就体力好,应该会没事。东方菱茵突然哭了,即使声音微弱,但她哭得真切:“南小姐,我就要死了。”“不会的,你不要瞎说。”“不,我真的要死了……”她哭得断断续续。真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平时总说就算牺牲性命,也要一辈子追求灵力。可是现在真的快死了,她居然恐惧到颤抖。“我太懦弱了,作为圣医,我居然怕死。我真的太差了,我做不到视死如归,我不是合格的圣医。”不知是自己忏悔,还是在向南熙薇寻求安慰。“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她听到南熙薇这样说,然后感觉自己剧痛的左手被捧起来,被南熙薇柔软的脸庞触碰。“不过,你真的想做圣人啊?怕死是人之常情,这你都要自责。”“这是我从小立下的誓言,是我所背负的十字架。只有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才有用。如果我做不成,我就是垃圾。”即使如此虚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东方菱茵的语气是那么笃定。
左手像在被南小姐按摩着,舒适的被触碰中,东方菱茵听到无限温柔的话语。“是吗?可是对于我来说,你不用做到这些。对于我来说,你只要存在,就可以了。”左手的疼痛居然真的减轻了些。东方菱茵的眼中,再次溢出泪水,但这次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出于某种她说不上来的感动。“对了,我叫你如果手还不好,就要来找我。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传来南熙薇轻声的责备。东方菱茵道了个歉,但又想起反复感染的伤和发烧的现状,哭泣着嘱托起后事:“南小姐,我不应该连累您也坠落。真的对不起。我包里有几片面包,您可以吃。等我死了,如果救援还没来,您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吃我的尸体续命,我不介意。只是求您帮我把灵药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