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假如造成公司困扰，我可以——」
赵小姐的事情在这之间，已像不足为道。
女记者笑笑道：「程先生，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是面对吧，不然我们交不了差，你也不好过生活是不是？」
elin似漫不经心地答：「哦，好的。」
叶文礼讲：「反正我有消息。」一顿，向我看，「你搭我的车一起走好了，他们绝对想不到。」
而谈话节目再得新题材，见猎心喜，大肆分析我这个人，我的出身。还论赵家，包括联天接班人的臆测，涉及广阔，相关和不相关的事情全搅混在一块儿。
我截断她：「抱歉，我很忙。」
我点头，「嗯。」
我沉一口气，接起来。其实早告诉过秘书elin，任何不相关的人的电话都不接，可有时她彷彿忘记，不请示，一逕转进来。
去既定的应酬，不论谁面上仍是亲切，可是背过身或者嘲笑这是极度的羞耻。我极力不去猜臆，可身在其中，只觉得一切恍恍惚惚。彷彿踩进波涛不平的海里，浪潮滔滔也躲不得。
我才开口：「抱歉。」
我还愣着，电梯已到达地下室。叶文礼先走出去，又一停，回身过来催促我。我忙出去，跟着他到车停的位子。
记者们纠缠不休。早上出门，要拖延到不能再拖延，赶在最后一刻进公司。公司里谁不听过这个新闻，隐有些议论。那些异样眼光藏不住，我全装不见。平常走得近的人，一时都彷彿疏远。
陈立人脸上好似闪过一丝错愕。他一样皱眉，半天才沉口气道：「之前我还以为——原来是这样子。」停了停，「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请你说一说——」
陈立人一样看着我，眉头皱起来，「不是真的吧？」
陈立人似一顿，看向我，说：「倒不用为这个对我抱歉。」
我维持沉默。
她离开了。我心烦气躁地拿菸点，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不拨赵宽宜号码了。他的处境，一向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未应，只把通话直接切断了。又想了想，拨出分机。那一端秘书elin很快接了。我道：「麻烦你送一杯咖啡进来。」
我望着叶文礼，一时一怔。
果然，那头是一位女记者。
叶文礼按住开门键，眉微一抬起。我连忙走进去。电梯门关了，他问我：「你准备走了吗？」
赵宽宜未答腔，只吞云吐雾。我知道，他一时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否决。
我不觉苦笑。这一下他也沉默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彷彿才认真地打量我。他道：「你们真是——这上面说的——真的？」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elin道：「哦，好的。」
我对着文件点头，听她脚步似要调转，抬头道：「等一下。」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着瞒到底，向他否认，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刚坐回办公桌前，手机响起来。差不多每天都有好事者打来，这次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直接按掉通话。
不一会儿，门被敲了一下，elin端了一杯咖啡，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一面把咖啡放在桌边，一面道：「总经理，您的咖啡。」
「是？」
这天，陈立人把我找去。
我点头。临出去前，想一想，又抱歉一次。陈立人默然，过后沉出一口气，可不讲什么了。
我看着她道：「假如你连这样简单的事都不能应付，或者你自请调换位置，我也好换一个够称职的秘书。」
子决定好了。」
我道：「出去吧。」
我淡道：「我应该说过，不相干的电话不要转进来。」
又换话机响了。
elin彷彿一僵，脸色不很好，可低下头来，她说：「我知道了，总经理。」
一到时间，我即收拾离开。叫了电梯上来，门打开，里面有人，对方好像要走出来，看到我又一顿，倒不出来了。
陈立人皱着眉打断：「你可以怎么样？我又不逼你什么。这种事，能怎么说，你……唉，你反正好好处理吧。」
可是新闻带来的效应，始终不是能预期的。也许因为赵小姐的关係，或者赵宽宜，或者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非善意的原故。
叶文礼彷彿随口讲：「楼下门口好像有记者。大概停车场入口也有把守，你这时出去，一定要被拦住。」
他坐在办公桌前，抱住两手臂，看着我，「那报导太夸张了，曲解成这个地步——你还沉默？你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记者，怎么不知道这种假的事，只要出来澄清很快就过去了。你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没有办法澄清。」
简直是应了邱亦森当初的话。
重新回到部门，大家在里头不知道说什么，看见我，一时都静下来。我作无事状，一逕走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