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电视机在客厅里播着新闻,一则换过一则。那报导的人嘴巴彷彿蒙了一层布,说的字句朦胧,我不能听清楚。也不管了,本就不太重要。因在卧室,我一手揽到赵宽宜的脖子,一面吻他的唇,一面扯开我身上浴袍的系带。他则把手搂在我的腰间,带着我躺上床。
嵌在壁面的光投向天花板上又照下来,一室昏黄,气氛在蒸腾。我将赵宽宜按在身下,俯视他的面庞,望他的目光,那里有情慾的火苗,窜进了我的心口,整个人要从里到外烫成了一片黏糊。
我不作声,赵宽宜亦是。此种情景,最合用身体语言。身体总比心实诚。他把我勾下身,又接吻。他的舌头探到我的嘴里去勾我的舌头。他的手一面在我身体游动,热的是他的气息,或我的气息,要逐渐分不清,是急迫,那么地shi热。在嘴唇,在胸口,在紧实的凝聚成优美线条的肚腹;要吻上百遍千次。还都不够。
假如没有爱,性仍该快乐——我从来都信奉,也放纵,更乐意使另一方先快活。要单方面的进一步,才有双方配合。性的发生,总是两个人的事。我伏下脑袋,亲吻面前挺昂的性器。我伸出舌头,从根部舔上前端,一面去看赵宽宜情状。
赵宽宜几缕头发盖在了额前,我不能分明他的眼神。
他的喘息渐沉着。可他对自己的克制,还表现在性爱上,总也有一点冷静。我不免要怀疑自己,在这方面的手段是不是仍旧太少。我含住手里的性器。脑后即被一隻手按住,力道微沉,我并不感到难受,嘴里更卖力。
赵宽宜突然把我拉起来。他把我按躺在床上。我望向他,他的目光微闔,是低下身来跟我接吻。他一面来摸我的腿间,手指圈着我的性器抚慰。我不禁呻yin,可早有感觉,耐不了太久,就宣洩在他手里了。
我再次被他拉起身。他看我一眼,我仍怔怔地,还没明白,就被压着趴在床上。他低伏在我身后,体温同样的高热。
他吻着我的背,逐一向下,彷彿风拂过,轻得我要颤抖。我将脸埋到臂弯里,股间被探进了东西,是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地增加。我饱受折磨,要求解脱,又似觉得不太够。我恳求出声。
赵宽宜并不说话,只略提起我的腰。他的手扳在我的腰胯,身体向下压了更低。他进到里面,我终于才满足。
他的每一下都进到深处。我拱着背,口里肆意呻yin。我望向前,只见昏黄一片,片片都溼热。我的手用力摜住床单,床单皱起一圈又一圈的漩涡。我彷彿也被那漩涡绕了进去,在载浮载沉。
又被翻过身,我自发分开两腿。赵宽宜掐住我一腿的膝弯,再挺进来。我哼着,把另一条腿缠到他腰后。他彷彿觉得碍事,扶了开又按住。他进入更深。我半撑起上身,一手把他揽近亲吻。舌头交缠之间,分不清谁的吐息;是一样热。
一次又一次的,当以为将至终点,都不过才开始。
最后一次,前头在赵宽宜的抚弄下,我又射一次Jing。过一下子,赵宽宜低哼着,也射了Jing。这时感觉好像在沙漠里看见了湖,终能舒口气,疲倦又满足。我已连呻yin的气力都要没有了。
我一身的汗,犹在平息。他低着脸,气也在轻轻喘。我和他对到眼,都不说话。可心头在一突一突地跳,忽有奇异,彷彿什么正豁然开朗。可是太疲困了,什么也想不动。
赵宽宜这时抽开了身。他坐在床的一侧,胸膛缓缓起伏。我慢慢沉出一口气,要忍不住闭眼。
我翻过身,过一下,耳边彷彿听到赵宽宜低声说话。是听不清,也睁不动眼皮,他似乎在躺下来。同样溼热的温度贴过来,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我就这样地睡着了。
我睁开眼时,卧室里外都安静。不再听到那喋喋地在报新闻的声音。不知是到停播时间,或者关掉了电视机。
面前的窗没有拉上窗帘,外面的楼房好像罩了一层纱,望着灰濛濛的。天似乎快亮了,到晚一点,太阳升起,日光就要晒进来。要把窗帘拉起来才好,但我怎么都不想动。
不久前的纵情狂欢,记忆犹新,我这时有心思,可迷茫。和赵宽宜之间,性事发生从不拖泥带水,我并不掩饰对他的情慾渴望,一直明明白白,况且,求欢何须多想。他当不曾矫作,可情慾于他,情总要少一些。
我不禁翻过身,望在另一侧的赵宽宜。他的头发盖住了眼睛,侧着身,仍在睡着,被子只掖了一半,露出的手臂伏在枕边。我静静地看他。再看,还一样猜不懂他。可怎么也不能不爱。
我望了一阵,生起一个念头来,就把手心盖在了他的一隻手背。后来,我又一次地睡过去。
早上醒时,外面正下雨。
下得大,雨水大把地泼到窗面,景物全糊成一片。并不觉得冷,卧室里有暖气,简直要太热,我本想多在床上赖一阵子,但冒了汗,才慢吞吞起身去冲澡。
那时是九点多鐘,赵宽宜早起来了,更梳洗过换好衣。他在客厅,似乎在跟晚点要碰面的人通电话,当然说法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