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玉黎多日不见这个怪老头子,还有点想他,见到他便疾步走到他面前去,“我写了好几百张字,挑了几张自己最满意的拿来了,您看看,我有进步否?”
祁六一好不容易摆脱夫人的监视,总算有酒喝了,此时正袒着肚皮拿个葫芦喝酒,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见其上之字已摆脱傅奇石的神韵,多了几分自己的神气,心中满意,但口中还是不屑道,“差强人意罢了,你这小子,我不在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懈怠?”
“我自然不曾有半分懈怠!”玉黎在他面前坐下来,语气中还颇有些得意,“我怕我资质太好,若是用功过了头,一个不小心青出于蓝怎么办?”
祁六一被他气笑了,伸手捏住他的脸颊rou:“你小子,想青出于蓝,你还嫩着呢!”
“你又捏我的脸!”玉黎揉着脸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把我叫来书院是为了喝酒,小心被师娘知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祁六一喝着酒,有些醉眼朦胧地看着玉黎,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道:“小子,我听说你差点被人溺毙在了你们自家的水池子里,怎么样,喝饱水的感觉如何?”
玉黎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幽幽的光芒:“非常‘不错’,到时候,我一定会让那个人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祁六一呵呵笑了,像是喝醉酒的发酒疯,又像是冷笑,笑了半天,最后道:“嗯……不要客气。”
玉黎心领神会:“那是自然。”
……
第二天七月初七,玉黎便早早地出发前往青桐书院。
今天这种日子,街上人还挺多,而且街边摊贩卖的东西都换了,好多什么如意节啊、鸳鸯佩啊、情诗帕,都是些给未婚男女准备的东西,平日里未婚姑娘不轻易抛头露面,今日倒是松了些,也有看见平头百姓的姑娘蒙个纱巾出来的,大户人家的姑娘便是坐个轿子或者马车,大约都是去月老庙或者相国寺求姻缘的。
玉黎年纪还小,再加上有前世的孽缘,因此不曾想过男女之事,目不斜视地就过去了。
今日祁六一亦在青桐书院,因此他先去给祁六一打个招呼,然后再来看赛诗会。今日青桐书院虽热闹,但大多数人都集中在青桐书院的大厅里,因为那边才是举行赛诗会的地方,而后面倒是有些冷清了。
他与智雪穿过连廊,正要往祁六一的房间走去,迎面就看见一个贵妇人朝他俩走来,那贵妇人大约三十出头,长得甚是美貌,裙钗委地,环佩叮咚,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股皇家贵气,且身后还跟着一位英武的侍女,想来身份应该不普通。
玉黎只觉得她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有些发愣,双眼直直地看着她。
这便引起了贵妇人身后侍女的不满,喝道:“放肆,见了长公主还不跪下!”
长公主!皇帝的妹妹长乐公主!怪不得他觉得她面熟!
玉黎停下脚步,忙退到一边,跪了下去,身后的智雪也连忙跟着他跪了下去,玉黎请罪道:“小子大意,冲突了贵人,还望贵人恕罪。”
长乐公主倒不像上次的九皇子元珩,她没有匆匆走过,而是停在了原地,正当玉黎以为她要降罪的时候,就听头顶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你二人抬起头来。”
抬头?为什么要抬头?玉黎心中纳闷,但还是遵命地抬起了头来,但为了避嫌,他还是错开了长乐公主的目光,任由她打量着自己。
但是他能感受到,长乐公主的目光在他脸上只停留了须臾,便把目光移到了智雪的脸上。他一愣,看向长乐公主,只见她美目一睁,连瞳仁都放大了许多,随之而来的,身子一仰,还倒退了一步。他看到,长乐公主那攥着帕子的手,在一瞬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身后的侍女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失态,忙叫了一声:“公主……”
长乐公主这才回过神来似的,面色缓缓恢复成原样,只是说话时那声音明显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没什么,你们下次小心些,别再冲撞了其它人。好了,宜贞,我们走。”
目送长乐公主走远,玉黎和智雪这才起来,智雪一边扶起玉黎,一边道:“那个什么公主好奇怪,为什么看到我一脸的惊讶?难不成我长得很奇怪?”
玉黎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住智雪的手,问道:“你说什么?”
智雪也被他唬了一跳,忙道:“我、我说,那个公主好奇怪,看见我的时候,脸上好惊讶,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玉黎闻言,心头一震,想起了前世的一个传闻……
传闻长乐公主还是少女的时候,私生活不太“检点”,爱上了一个赴京赶考的穷书生,经常与那穷书生私会,她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得知后,竟一怒之下派人杀了那个穷书生,结果发现长乐公主已经身怀有孕,且已四月有余,因此只好悄悄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那孩子送出宫去,至于送到了哪里,也无人知晓。长乐公主始终未嫁,且在这十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这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