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淮轩的疯病时轻时重,重时抱着枕头不肯撒手,轻时如十岁稚童,旁人一哄便肯乖乖吃饭睡觉。顾衡有时觉得他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那些痛苦的往事他都不再记得。
时值金秋时节,没几日便到了中秋家宴的日子。每年的中秋家宴顾家两房亲属都要齐聚一堂,顾家三兄弟一并出席。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淮轩一个“死人”肯定是不被允许上桌的了,顾衡怕二哥触景生情,一早亲自过去送了些应景的糕饼螃蟹给他,中午又陪他一起用了午饭。虽然两人算不上团圆家宴,但有人陪伴总是聊胜于无。
顾衡特意让人做了二哥喜欢的清蒸鲈鱼和酒醉青虾,并着三四个小菜,与他一起捋起螃蟹。
淮轩虽然有些痴傻,但还是宠爱的为幼弟捋了螃蟹虾壳,喂进他嘴里。顾衡吃的满嘴蟹香,淮轩捏着帕子贴心的为他擦去嘴角粘的酱汁,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两人开心的用了午餐,顾衡又陪他小憩了一会儿,便起身去葳蕤轩给母亲请安。定国公晚间要携夫人去宫里赴宴,所以顾衡早早的跟父母请了安,共叙人lun。
当日晚间,府中诸人陪着老太太一齐在阅春亭里赏月吃宴。中途宫里赐了道菜品给府里以示恩宠,顾衡又合着众人一起跪下谢恩。
二哥现在是侍奴身份,没有资格坐在席上,顾衡怕他感伤,便让雪晶陪着他在小院里赏月用餐。
众人赏月吃饼,饮酒作乐,好不快活。酒过三巡,老太太便有些微醺,被人扶回去歇着了。
老太太一走,长辈们便先后离席,婶婶借口风大,带着两个年纪小的早早回去歇息了,只剩下几个年轻人还在嬉闹。
在座的几个人,三哥生母早逝,出于某种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秘心思,二叔将三哥放在身边亲自带大,宠爱异常。
四哥顾循是二叔唯一的儿子,正室嫡子。
五哥二房庶出,只比顾衡大两岁。
被抱走的七弟和八弟也是二房庶出,大的两岁,小的才一岁。
大房人丁不旺,顾衡的母亲出身世家大族,与定国公相互倾慕、互许终身。她性格霸道,不许丈夫纳妾,府中原有的几个侍奴也在她过门后被她打发出府,其中就包括大哥的生母。他们这种世家大族一般不会在迎娶正室前纳妾,所以他父亲婚前只有几个服侍的侍奴。侍奴身份低贱,生子后不能提为妾室的一般都会被发卖到外地,再不能与孩子相见。大哥的生母被发卖出府时,他已有七岁,所以多少对嫡母心怀怨恨。二房的情况就不同了,二叔生性风流,妻妾成群,膝下总共有一个儿子和四个双侍。
亭中风大,六人小饮几杯,便转战去了暖阁,由三哥提议玩起了占花名。
占花名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酒令游戏,有若干根签放在签筒里,每根签上画一种花草,题一句旧诗,并附有饮酒规则。行令时一人抽签,依签上规则饮酒,甚是风雅。
众人围成一桌,依排行次序而坐。正中摆着一个竹雕的签筒,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在座大哥居长,有人提议由大哥开局,众人无异议。
顾明远摇了摇骰子,掷了个六点。众人商议过,除大哥为二点,大嫂为七点外,其他人以排行论点数,空点重掷,其中六点岂不就是顾衡自己。
顾衡也不推辞,拿过签筒摇了摇,随手抽出一根。签子上面绘着朵栀子花,正面题着一句小诗——薝卜香清水影寒,背面注着得此签者,自饮一杯,随意指人掷骰。
这倒简单,顾衡照做,随意指了四哥掷骰子。四哥早就跃跃欲试,骰子到了他手上,掷了个五点。
“是五弟!”
被四哥催促着,五哥伸手掣出一根,大家一看,只见签上画着拒霜花,那面诗道木蕖何似水芙蕖,背面注着得此签者,在坐男子同饮为贺。在座诸人只有顾衡、大哥和四哥是男子,三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五哥一掷,是个三点。三哥笑道:“这次轮到我了!不知我会抓出个什么来。”
说着伸手掣出一根签子,一瞧便笑了。只见签上画着一枝海棠,诗云只恐夜深花睡去,背面注着掣此签者不便饮酒,令上下二家各饮一杯。
三哥亲自为左右二人斟了酒,四哥无奈,只好与大嫂各饮一杯。
“这倒是个极好的签。”三哥有些得意,拿起骰子来一掷,竟然又是三点,便又伸手取了一根签子,这次是个昙花签。
三哥念道:“惊艳一现恨难休,同庚者陪饮一盏。”
四哥笑道:“我今日倒是有口福!”
众人都笑了。四哥恰好与三哥同岁,只好又陪饮一盏。
众人轮番掷了几次,初时兴致颇高,渐渐便有些迷离。几人渐觉屋中热的厉害,四哥率先受不住,不耐烦的拽开前襟。其余几人也没能撑多久,虽不至袒胸露ru,但细看过去便发现几人下身纷纷支起了小帐篷,三哥甚至忍不住用花xue磨蹭起身前的桌腿。
原来顾衡早在香炉中点了迷魂香,此时酒过三巡,药效已逐渐发作。系统出品,必属Jing品。这药